第12章 夏天拿纱布当背心

四十年前计划经济时期，买东西要钱还要票，听我妈讲，那昝子不论是买棉布还是化纤布都要布票，有的人家经济条件好每年要添件新衣服，布票不够用，有的人家经济推板，布票用不完，我家基本上是“新老大旧老二，补补纳纳给老三”，我到十五岁才穿上毛线衣。

那昝子一尺布票买三尺的白纱布很吃香，每到夏天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几乎家家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纱布，这块纱布就是男人的专利，给他们当背心用。可别小看这块纱布，作用不小呢，省钱省布票不说，男人外出干活披块纱布在身上，还可以防皮肤被太阳暴晒，歇息时纱布可以当毛巾，清水塘边搓搓抹抹汗，宜当得很。

我依稀记得远房姑父是南京煤墼厂的打煤工，有年夏天我爸带着我去为大队的小砖窑厂拖燃料，正好看到姑父在打煤墼。那时的煤墼厂厂房里温度有四五十摄氏度，打煤墼的机器响声震耳欲聋，粉尘浓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看到姑父时他除了两眼转动外，身上犹如黑炭。姑父将身上的纱布扯下用自来水洗洗，抹抹脸抹抹身子，才显出古铜色的皮肤。也许煤墼厂劳保用品有纱布一项，我们和姑父分别时，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两块纱布给我爸爸说：“给你两块纱布，夏天不用买背心，抹抹汗蛮好。”

小时候，我家隔壁有个伯伯是种田的老把式，家里子女多生活差，他一块纱布能用上好几年，最后，纱布被汗水浸得发黄、发硬，一洗纱就断才作罢。现在跟年轻人说这些，可能会被他们笑话，可是生活就是如此，今天的幸福生活是一代一代人努力拼搏的结果。书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