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易
苏逸霄整了整衣领，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缓步走下楼梯。
沈砚之紧随其后，折扇轻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赌坊的掌柜刘大耳朵，攥着帕子猛擦额头冷汗，盯着消瘦少年指尖翻飞的骰子直咽唾沫。
“真该死，这小子去哪不好，偏偏来我这砸场子！”刘大耳朵在心中暗骂：“今天怕是要赔死了。”
“掌柜的。”一个伙计从远处跑了过来，抽到了刘大耳朵的矮胖低声附和道：“苏公子和沈公子来了。”
“什么？”刘大耳朵听到此话，眼前一亮：“二位公子在哪呢？”
这苏逸和霄沈砚之，可是他们赌坊的常客，不但多金，而且赌技了得，只不过有个癖好，他们对赌只和那些连赢数十场的赌场高手，或者那些多金少爷对赌。
如今，他们二人出现在这里，目的不言而喻，定是盯上那消瘦少年！
刘大耳朵绿豆眼一转，脸上立刻堆满谄笑，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哎哟喂！苏公子、沈公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他搓着肥厚的手掌，腰间铜钱串叮当作响，“您二位是来……”
沈砚之“唰”地展开折扇，扇面上墨竹随风轻颤：“刘大耳朵，我们两个来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刘大耳朵讪讪的笑道，他靠近沈砚之，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二位公子可得小心，这小子邪门得很，从进门到现在，一把都没输过，最重要的是手脚干净……”
“手脚干净？怕是你们看不出来吧。”苏逸霄低声道，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他从七岁开始玩骰子，练就了一手“听骰辨点”的本事，玩了这么多年的骰子，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乎的人。
这种人要么就是千术超群，没人能看出来，要么就是单纯的运气好，显然苏逸霄更相信前者。
沈砚之“啪”地合上折扇，敲了敲掌心：“刘掌柜，去安排一下，我们和这位小兄弟玩两把。”
刘大耳朵连连点头：“小人这就去准备雅间！”说罢，他转身吆喝伙计清场，自己则亲自引着二人往二楼走去。
赌坊的嘈杂声渐渐远去，二楼雅间内，檀香袅袅，红木赌桌上铺着锦绣桌布。
那位消瘦少年被伙计领了上来。
消瘦少年抬眸，眼神中带着玩味，他甩了甩手上的骰子：“二位想怎么玩？”
“这位兄台好手气啊，我观摩许久，竟从来没看到过你输过一把。”苏逸霄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位消瘦少年，好似要看出些什么。
“运气好罢了。”
苏逸霄听闻此言，心中冷笑，运气好？他可不相信有人运气能好到这种程度。
“在下苏逸霄，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周易。”消瘦少年回答道。
“周易，既然你运气这么好，不如来玩玩抛铜钱？”苏逸霄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铜钱，一脸挑衅地看向周易。
“我连抛三次，你若是能全部猜出来哪面朝上，这五百两白银便是你的！”说罢便从沈砚之的手上拿过那银票，狠狠的拍在桌上。
“若是你没有猜出来，你的那箱金叶子，包括你今日赢来的铜钱全部归我！怎么样？可敢？”
这种游戏，向来是越简单越难作弊，连刘大朵耳都没看出那小子出老千，他自然也不会傻到跟着小子玩骰子。
他就不信了，就这样，这个周易还能一直赢！
“苏兄，我观你印堂隐现青气，眉间财帛宫微陷，今日怕是有破财之兆呀。”周易缓缓开口笑着说道。
“周兄倒是自信，那么开赌吧。”苏逸霄晃了晃手中的铜钱说道。
周一盯着那铜钱良久指尖轻叩桌面，声音淡得像风掠过琴弦：“三次抛铜钱，皆为正面！”
苏逸霄他手腕一翻，铜钱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
“叮——”
铜钱落在红木桌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终——正面朝上！
沈砚之眉头一挑，折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第一枚，正面。”苏逸霄淡淡道，指尖依旧轻轻叩着桌面，神色不变。
再次抛起铜钱。
“叮——”
铜钱落地，仍是正面朝上！
刘大耳朵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惊：“这小子的运气当真这么好！”
苏逸霄眼神逐渐凝重，第三次抛起铜钱。
“叮——”
铜钱稳稳停在桌面上——仍是正面！
三枚铜钱，全部正面朝上！
雅间内骤然寂静，连檀香都仿佛凝固在空气中。沈砚之的折扇悬在半空，扇骨间透出的光影在锦绣桌布上微微发颤。
“承让了。”周易拱手出道。
“周兄倒真是好运气，那么，这五百两白银归你了。”苏逸霄看到此景愣了愣，随即苦笑说道。
赌输了就赌输了呗，这钱反正不是他自己的。
他爽快的桌案上的那五百两银票滑向周易。
沈砚之嘴角抽了抽，看着那五百两银票，一脸的心疼，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当啊！苏逸霄，你该死啊！
“苏兄，我可以不要这五百两银票。”周易看着二人的表情，似笑非笑，又将那五百两银票滑了回来。
“哦，那周兄，你想要什么？”苏逸霄见此挑了挑眉毛，疑惑的说道。
“我想见你师傅。”周易开口说道。
“小子，你搞错了吧？我们苏大少爷可没有师傅。”沈砚之看见他的家当又失而复得，心中一喜，但是又心生疑惑，苏逸霄他哪来的师傅？
楚暮秋收苏逸霄为徒这件事情，鲜有人知道，苏怀瑾将其视为家丑，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被一个江湖骗子收做徒弟的事情，被整个长宁邑知晓。
苏逸霄皱了皱眉：“周兄，你搞错了吧？我没有师傅的。”
“我是你师父故人之徒。”周易缓缓开口说道：“这次找你师傅有要事商量。”
“我真没师傅呀！”
周易喝了口桌上的茶水：“你需不需去散一下旁人？”
苏逸霄眉头微皱，目光在周易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轻笑一声：“行，我倒要看看，周兄，你有何话要对我说？”
苏逸霄冲刘大耳朵抬了抬下巴，后者立刻会意，拽着呆若木鸡的伙计退了出去，沈砚之也走了出去，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易，顺手带上了门。
檀香在静谧中愈发清冽，苏逸霄指尖摩挲着铜钱边缘，他看向周易：“周兄，现在没有旁人了，请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