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赌坊
苏逸霄手上拿着《刀谱》，快步向着自己的逸云阁走去。
这本书太破旧了，泛黄的纸页给他一种一碰就破的感觉。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念桃一见苏逸霄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眼眶微红地迎上前：“少爷，我……”
“念桃啊，我还有点事，待会再聊哈。”说罢，他赶忙摆了摆手，快步走入自己的屋内。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这本《刀谱》了！老东西藏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给自己了！哈哈哈！
少爷，这样应该是没事了……可是想到他刚刚竟然不理自己，念桃的小鼻子又倔了起来，跺了跺脚：“坏少爷！”
苏逸霄小心翼翼地翻开《刀谱》，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就将这泛黄的纸页撕碎。扉页上几行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此谱何以名《刀谱》？盖吾所创刀法，实乃万刀之宗也。
落款是一个大大的楚字，笔锋如刀，力透纸背。
“你看啥玩意呢？”一道男声忽然从苏逸霄的背后传来。
苏逸霄指尖猛地一颤，《刀谱》险些从掌心滑落。
只见一名青衫少年斜倚门框，折扇轻敲掌心，挑眉笑出一口白牙：“哟，藏得这般严实，莫不是哪家姑娘写的情书？”
“沈砚之！”苏逸霄皱眉猛地合上书本“你怎么进来的？”
沈砚之，长宁书堂先生的长子，是和苏逸霄一同打架的纨绔，长着一张书生的脸，却大字不识一个，靠着那一张长相温柔尔雅的脸，不知蒙骗了多少少女。
那少年晃了晃折扇上的流苏：“我在你家旁边挖了个狗洞，偷偷跑进来，谁也没发现，我说你爹也真是，还搞门禁这一套，我家那个老古董都不会。”话音未落，突然欺身近前，折扇骨节敲向《刀谱》封面，“让某家瞧瞧，比情书还金贵的东西……”
苏逸霄手腕一翻，刀谱瞬间收入袖中，另一只手直接扣住沈砚之的折扇，冷笑道：“沈大少爷，私闯民宅就算了，还想抢东西？”
沈砚之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哎呀，这么小气？该不会真是哪个姑娘送的定情信物吧？”
“滚蛋！”苏逸霄松开他的扇子，转身就要走。
“哎呀，看来今天这夜未央赌坊只有我一个人去了。”沈砚之抬头故作惆怅的说道。
苏逸霄不为所动。
“可惜呀，我还约了几家勾栏的花魁，本来打算赌完之后去快活一番，可惜某人无福消享哦。”
苏逸霄停下了脚步，嘴角微扬：“此话当真？”
沈砚之从窗台跳了下来，缓步走到了苏逸霄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逸霄笑了笑：“说吧，这次又盯上了哪家的肥羊？”
沈砚之“啪“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狐狸似的笑眼：“听说这次来了个京城的大肥羊，带着整箱的金叶子……不过点子挺硬，所以还是要仰仗苏公子的赌技了，老规矩，银子我来出，赢来的钱，我们五五分。”
“可以，但是输了的话……”
“算我的！”
“行，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苏逸霄与沈砚之两个老赌棍相视一笑。
“跟我从窗户走，别让你家下人看到了。”
“等我换身衣服，我身上的衣服老贵了。”
……
“不是，你真在我家挖了个狗洞？”
“我要是不挖狗洞，你觉得我进的来？赶紧的吧！”
“这修墙的银子，你给给我！”
“等把钱赢来之后，你想要啥都成！”
……
夜未央赌坊。
“押大！押大！大！大！”
“庄家通吃，哈哈哈！”
赌坊内烟雾缭绕，十几张桌子错落分布，每张桌子周围都围满了人。吆喝声、咒骂声、银钱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
而此时，一众赌徒都围在一张赌桌前面，他们此时都屏气凝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赌注，赌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赌徒常客，人送外号——铁手张，他此时一身冷汗，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削廋的少年。
他们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铜钱。
铁手掌的手微微颤抖，他早就已经把所有的钱全输光了，可是在他不甘心，他又向周围的人借了十两银子，还压了字据，羊羔利，借一还二。
可是，他竟然一次也没有赢过！现在这一场已经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若是再输，可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我压小！”铁手张将身前的银锭向前一推，狠狠的说道。
“你确定吗？”那位消失的少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少废话，给我开！”铁手掌眼神慌乱，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开吧。”消瘦少年懒洋洋的开口说道。
“买定离手咯——”庄家高声喊道。
骰盅揭开的一瞬间，铁手张的脸色瞬间惨白。三个骰子赫然是“四五六，大！”
周围的赌徒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喊。
“又赢了，他又赢了！”
“这小子到底赢了多少钱啊！”
“这小子进来就没输过，连赢了五十把！”
“不可能！”铁手张猛地站起来，一把掀翻了赌桌，“你出老千！对出老千，你肯定出老千！”
铁手张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双眼泛起血丝，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年生吞活拔。
铜钱和骰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赌坊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围了上来。
消瘦少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愿赌服输啊，老兄。“
“放屁！”铁手张双眼通红，“老子在这赌坊混了十年，从没见过连赢五十把的！“他突然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今天要么把钱还我，要么——”
“你就给老子我死在这里！”说罢，他便手拿匕首，狠狠的冲向消瘦少年。
周围有没有人看到他的架势，赶忙避让开来，怕殃及到自己。
“老兄啊，我观你印堂发黑，好像有血光之灾啊。”消瘦少年看着手拿匕首冲过来的铁手张，他并没有慌张，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那铁手张便踩到骰子，滑倒在地。
“砰”的一声闷响，铁手张重重摔在地上，匕首脱手飞出，正好插在他自己的大腿上。
“啊——”杀猪般的嚎叫响彻赌坊。
周围的赌徒惊讶，这少年郎莫非还是个神仙不成？真给他说中了。
也对，或许只有神仙才能连赢这么多把吧。
铁手张疼得直抽气，几个赌坊打手已经架住了他的胳膊。赌坊管事冷着脸走过来：“坏了规矩，按例剁手。带下去！”
……
二楼雅间。
“怎么样？就是这小子，从京城来的肥羊。”沈砚之指了指哪位消瘦的少年：“你看他身后，那银子都要成山了！”
“这小子有点邪乎啊。”苏逸霄挑了挑眉毛，说道。
“所以我才叫你吗，怎么样？有意思吗？”
“倒是有些意思，走下去看看。”苏逸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