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夜剑鸣
燕城的梅雨裹着铁锈味。栗文燕蹲在城中村垃圾站后的暗巷，雨水顺着遮阳棚滴在他破旧的运动鞋上。怀中的青铜剑突然震颤，剑柄处的贺兰石碎块映出三公里外的青冥剑宗执法队——五位御剑修士正悬浮在国贸大厦顶端，其中一人手持的照妖镜泛着幽蓝光芒。
“三日内第三次了。“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剑身上新刻的《太虚卷》符文。昨夜在天台修炼时，这柄由易拉罐炼化的法器突然吸收了月光中的庚金之气，剑身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
“燕儿，你爸咳得厉害......“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混着招待所破旧空调的轰鸣。
“我马上回来。“少年挂断电话，摸出从中药铺顺来的川贝母。经过水产区时，青铜剑突然指向某个海鲜摊位，他看见摊主正在宰杀的章鱼触手间缠着血色丝线，那是血祭门的标记。
“老板，这章鱼怎么卖？“
摊主抬头的瞬间，栗文燕瞳孔收缩。对方右眼的虹膜是竖线，与叶老化作鬼物时的眼睛一模一样。“八十块一斤。“摊主沙哑的声音带着喉音，“小哥要哪只？“
他指了指水箱角落的帝王蟹。当摊主捞蟹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青黑色纹路。栗文燕认出这是《太虚卷》残篇里记载的“血祭门“奴仆印记。
“小哥眼神真好。“摊主突然阴恻恻地笑，“这蟹刚吃了个筑基期修士......“
匕首抵住后腰的瞬间，栗文燕本能地侧身。摊主的手掌擦着他肩膀划过，指甲缝里渗出墨绿色汁液。他运转“气禁术“，周围三丈内的时间流速骤然减缓，所有顾客都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僵在原地。
“血祭门的走狗？“他掐住摊主咽喉，“谁派你来的？“
摊主的喉咙发出咯咯声，瞳孔突然炸开成血雾。栗文燕看见无数细小的蛊虫从对方七窍钻出，每一只都刻着赵铁柱的生辰八字。他调动南明离火将蛊虫烧成灰烬，却发现青铜剑正在吸收残留的灵气。
“好精纯的阴煞之气。“他喃喃自语，“混沌体竟能转化魔气......“
时间流速恢复时，摊主已倒在血泊中。周围顾客发出惊恐的尖叫，栗文燕趁乱混入人群。他摸出玉佩，发现裂纹里的金液形成了新的符文——那是血祭门在燕城的一个据点坐标。
回到招待所时，父亲正剧烈咳嗽，痰盂里混着血丝。母亲攥着退烧贴，眼神慌乱得像被狼群围住的母羊。“燕儿，你爸他......“
“我来。“栗文燕将川贝母碾成粉，混着灵气注入父亲口中。他看见老人体内的蛊毒残留正在变异，形成细小的血晶，每一颗都映出青冥剑宗的令牌。
“燕儿，你眼睛......“母亲突然指向他的倒影。
少年摸向脸，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碎镜片里映出他的瞳孔变成竖线，眼白泛着青金色光泽。这是混沌体血脉觉醒的征兆，《太虚卷》记载，当吸收三种以上灵气时会出现此异象。
“娘，我没事。“他扯出个笑容，“可能是累了。“
深夜，青铜剑突然发出清鸣。栗文燕带着它来到天台，看见国贸大厦顶端悬浮着五柄飞剑，青冥剑宗的执法队正在布下“九霄剑阵“。为首的青年修士正是被叶老夺舍过的那位，此刻他腰间的令牌换成了“真传“二字。
“栗文燕！“修士的声音裹着灵气，“交出太虚卷，可免你父母一死！“
少年握紧青铜剑。他看见剑阵的薄弱点在东南角，那里对应着《太虚卷》残篇里的“巽位“。当第一波剑气袭来时，他运转“御物术“将广告牌吸来挡在身前，金属扭曲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
“混沌体果然难缠！“修士冷笑，“让你尝尝正宗的九霄剑诀......“
七道雷霆从云端劈下。栗文燕本能地调动三种灵气护体，却发现雷属性灵气在混沌体内发生异变，将闪电转化为滋养血脉的能量。他感到丹田处的凤凰虚影突然展翅，喷出南明离火将雷球烧得滋滋作响。
“不可能！“修士喷出一口鲜血，“你怎么能......“
栗文燕趁机射出青铜剑。飞剑在雨中划出青金色轨迹，精准刺入修士持剑的手腕。当对方的令牌坠落时，他看见背面刻着“叶“字，与旧书店老板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原来你们早有勾结。“他冷笑，“青冥剑宗的执法堂，竟容得下血祭门的走狗。“
剩下的四位修士脸色骤变。他们结阵欲逃，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色雾气笼罩。栗文燕看见雾气中浮现出无数人脸，正是城中村失踪的居民。
“杂灵根，好久不见。“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叶老的鬼物附在某位修士身上，“你的混沌体，归我了......“
青铜剑突然剧烈震颤。栗文燕感到体内的灵气被某种力量拉扯，皮肤下的青金色纹路开始剥落。他咬破舌尖，强忍着眩晕将南明离火注入剑身，火焰中浮现出《太虚卷》第三层心法：
“混沌逆乱，五行归一。以身为鼎，炼化诸天......“
剧痛从丹田炸开。栗文燕看见自己的影子分裂成三个重叠的轮廓，每个轮廓都握着不同属性的法器。当三种灵气在胸口相撞时，爆发出的冲击波将黑雾震散，叶老的鬼物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记住你了！“鬼物钻进云层，“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青冥剑宗的修士们趁机御剑逃离。栗文燕瘫坐在天台上，发现青铜剑的鳞片纹路更深了，剑柄处的贺兰石碎块变成了通透的血红色。他摸出玉佩，裂纹里的金液形成了新的符文——那是叶老鬼物的藏身之处坐标。
“燕儿！“母亲的呼唤从楼下传来，“你爸他......“
少年冲进房间，看见父亲正在呕吐黑血，母亲的银镯子表面浮现出青铜门纹路。他摸出玉佩，金液自动凝成锁链熔断器，铁锈簌簌掉落时，母亲突然抓住他的手。
“燕儿，带我们回山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这里......太危险......“
栗文燕握紧玉佩。他看见窗外的雨幕中有剑光闪烁，青冥剑宗的援兵正在逼近。“娘，我这就带你们走。“他背起父亲，“去个安全的地方......“
山月无声，照着少年染血的背影。没有人知道，这个雨夜之后，贺兰山下的复仇者将成为修仙界最危险的变数，而他体内的混沌体血脉，正悄然改变着三界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