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娘亲！你流血了！”
“呃？”端木菁闻言垂头，抬了抬脚，钻心地疼痛从脚底传来，她眯眼看去，模糊的视线中确实出现了一点鲜红。
果然是伤口裂开了吗？
端木菁忍痛，表情与往常无样，她安抚地摸了摸面面的脑袋，坚持道：“我没事，坐上马车就好了…”
蕊蕊蹲下身子直接掀起了端木菁的裙角，在看到血液一点点渗出来的时候，又气又忧，她直接拉住了端木菁的手，往床那边拉，“不行！娘亲！你不能再站着了！”
端木菁本就站得勉强，被她这么一拽，身形不稳地栽向前方，被夜一一把扶住。
“王妃，失礼了。”
夜一打横抱起端木菁，将她放到了床边，蹲下身捧起她的左脚，果真见鲜红的血液浸湿了鞋底。
端木菁只感觉浑身不自在，这位暗卫似乎不懂得如何保持跟他人交往的距离感，这里是古代，竟然毫不犹豫地捧女人的脚。
她果断抽回自己的脚，“劳烦了，这点伤口我可以自己处理。”
夜一挑眉，从地上站起，“那属下为王妃拿点伤药，这几天您还是在床上养伤比较好，而且您的眼睛不也没完全恢复吗？”
“若您真的想走，王爷是不会拦您的，请放心。”
端木菁不予置否，这点谁晓得呢？
最初的时候，她还以为夜影寒有多么在意面面，毫不犹豫地为了面面指责自己的时候，端木菁以为他是真心疼爱面面的。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责任。
是啊，继承王府是他的责任，被迫娶了她也是他的责任，面面和蕊蕊的出生也是他的责任。
责任责任责任，总有一天，他夜影寒会因为这两个字垮掉！
夜一很快送来了伤药，蕊蕊跑上前接过来递给了面面，小胳膊一伸，把夜一推了出去，“暗卫叔叔不能在这儿呆着！”
夜一莞尔，“好好我出去，别推了。”
“嘭”地一声把门关上后，蕊蕊“腾腾腾”地又爬上了床。
面面打开药箱，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有些发晕，“这、这些都怎么用？”
蕊蕊探头，从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了需要的伤药和纱布后，堂而皇之地命令道：“面面，快把娘亲的鞋子脱掉，我要帮她止血。”
“好。”面面重重点头。
端木菁失笑，“你们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蕊蕊意正言辞地拒绝，“我为什么跟着娘亲学习医术，不就是为了现在吗！娘亲你不许动，不然我们会生气的！”
面面小心翼翼地蹭到床尾，看着端木菁已经浸染鲜血的鞋子，吞了一口唾沫，他轻手轻脚地脱下了两双鞋。
端木菁的脚趾因为疼痛微缩，面面立即冲着伤口吹气，“呼呼…不痛不痛！”
端木菁失笑，心底却有一股暖流淌过。
接下来就是蕊蕊的工作了，她拿着伤药的盒子，也跟着蹭到了床尾。
端木菁的脚上裹着绷带，上面也尽数被血液染湿。
她虽然教过蕊蕊制作解药毒药和基本的一些治疗外伤的方法，却没有真正的让她治疗过谁。
她现在能感觉到自己脚底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又因为她在地上乱走，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实在是不适合让小孩子看到。
况且，她也能感受到蕊蕊的紧张，端木菁起身，拉住蕊蕊，“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的伤口对你们来说可能还太早了。”
蕊蕊立刻推开了端木菁的手，“娘亲，你好好歇着！病人的指责就是休息，这不是你在谷中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
端木菁竟是无话反驳。
蕊蕊给自己打气，她也曾见过很多血肉模糊的病人的！只不过那个时候都是背着娘亲偷偷在谷里看到的。
她可以的！
蕊蕊深吸一口气，上手小心揭开了脚上的绷带，再次裂开的伤口跟绷带搅合在一起，每揭下一层都会扯到伤处，带来锥心的疼痛。
端木菁疼得脸色苍白，却忍耐着没有吱声。
“嘶！”
在全部的纱布揭开之后，蕊蕊倒吸一口凉气。
破碎的伤口带着还未完形成的结痂，出去最外面的表层外，里面血肉模糊的空洞清晰可见，像是什么凹进伤口的东西被拿出来后，依旧无法复原一样。
面面也看得脸色苍白，但他还是努力没让自己睁开眼睛。
端木菁张口，“你们不用勉强…”
蕊蕊抬手，制住了端木菁继续说下去。
她右手拿药膏，左手拿纱布，一脸的严肃像是要上战场的士兵一样，有了几分前世端木菁做精密手术的模样。
蕊蕊将药膏均衡地铺在了纱布上，然后按照之前裹的手法，笨拙小心地给端木菁一圈圈住了伤口。
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将纱布完美打结后，蕊蕊已然出了一身的汗，她呼出一口气，开始解下另一只脚的纱布，重复了跟刚才一样的动作。
终于重新将伤口上好药，蕊蕊看着纱布上沁出的一点猩红，确定它不再扩大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娘亲！我做的怎么样？”
端木菁出了一头的冷汗，嘴唇也失了血色，她坐起身，摸了摸蕊蕊的头，“嗯，你做得很好。”
面面担忧地探了探端木菁的额头，“好冷…娘亲，你没事吧？”
“没事…”端木菁摇头，这个伤药不比昨天，略带有刺激性，但药性也十分不错，不过是痛了点，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咚咚！”
此时外面有人敲门，“世子，小姐？请问王妃在吗？”
蕊蕊和面面对视一眼，面面下床开门，“有什么事？”
“这是王爷昨晚吩咐的汤药，奴婢去了寝殿却不见王妃的身影，想来这里问问王妃在不在…”
面面想回头看端木菁的反应，但回到一半又作罢，“直接给我吧。”
“这…这药有些重。”下人犹豫。
面面不想让娘亲如此虚弱的模样让任何人看到，想了想，学习了起了夜影寒的样子，“我不想重复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