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使
“你返回的地方，名为‘苍炎’，是我生前的家乡。这片土地上诞生了无数难以言说的苦难，而探寻他们的我也葬身其中。”
“临死前，我留下这段谏言。若有人会继承我的使命，他便会见到我。”
“我吗？”白鸣伸出一根手指。
“没错。在你今天见到我之前，我一直在默默观察你。或许是因为你并非来自这个世界，所以你得以游离在三界的规则之外。”
“但我不能。我们今日会面之后，我便会真正的死去。由于我的灵魂躯壳已被你占据，这次死亡对于我而言便是湮灭。”
“听好了，这段话我只说一次。”
你想说第二次也没机会了，白鸣在心里吐槽。
“别打岔！听好了。我与你同名，亦叫白鸣。在我活着时，他们都叫我‘风使’。”
那些风聚集在他身体的周围，为他披上一件纯白的风衣。
“所谓阳间，即为凡间。天人阴三界无法相通，这是世界运行的法则。如有违逆，就会像那高天碧一般被迫顺应规律。”
“苍炎的皇帝为求所谓‘天道’，不惜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修建‘通天圣路’，以期打通凡间和天界的道路。”
“他的贪婪招致了灾难。那些欲望和生存催促着人们开始向他发起进攻，脆弱的政权逐渐崩塌。你在墨阳和墨阴看到的，只是残破世界下人们生活的一小部分。想真的瓦解痛苦，就必须去探寻苦痛的来源。”
所以我尝试了。但是很遗憾，我并没能成功。但我不会放弃。无论你是否愿意背负我的愿望，我都会将我的御风之力传与你。”
石头中的风竟然吹到了石头外。
一团浓郁的风云将白鸣包围，他整个人变得轻盈起来。
“力量不分对错，但分强弱。风作为最基础的自然力量之一，具体能发挥多少的效果，就要看你个人的发展了。”
画面中的人开始变得暗淡，那团聚集在他身上的风衣跟着流淌出来。
“风只是诸多力量之一。该如何应用他，全凭于你。如有可能，替我完成未尽之业。”
————
再望过去时，石头里的人已经完全消散了。
“怎么样？放下了吗？”孟婆从远处慢悠悠地晃过来。她依然是那副标准的话术。
“……嗯。”白鸣伸出一只手。
孟婆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无数雾气便爆散开来。
这雾要比之前的雾气浓郁百倍。白鸣知道，这是那“风使”白鸣的记忆。
一个人作为活人真正的死亡，便是在他的记忆也散去之时。这雾气散去，风使便不再存在。从此之后，白鸣便只是白鸣。
“这便好了。”雾气散去，孟婆收回手：“你的前世还真是沉重。”
“都不重要了。”白鸣喃喃。一小团风在他手中汇聚，代表刚刚有人曾来过。
“听闻你晋升，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孟婆佝偻着腰，向他祝贺：“毕竟你也算是我引向地府的。”
“运气罢了。”白鸣客气。
“你去判官大人那录入了吗？”
“还没有。我这就去了。”
判官府里的判官今天都不在，只留下几个小鬼代行正事。
“我来录入精英无常。”白鸣递过自己的炼魂鼎。
小鬼将鼎放在一旁压住桌面上卷宗的一角，面前的卷宗便显露出文字来。
“唔，魂力够了，但是完成委托数不够啊。”
小鬼将鼎还给他：“再去完成几个委托再来吧。”
“还得完成委托？”
“对啊，你不完成委托，如何向地府百官证明给你开工资是有价值的？”
小鬼也纳了闷：“话说回来，你只完成了一个委托，是如何积攒起这么多魂力的？”
“呃……哪能接到委托？”白鸣连忙打岔。
“去公告栏看看吧。”小鬼指了指门口。
白鸣凑过去，公告栏上果然贴了不少委托。
阳间有人在城隍庙祈了福，或是诉说了什么怪事，相关的事件便会出现在地府的公告栏上。
盛韵给自己的任务，应该就是从这来的。
他大眼一扫，发现上面贴着的竟是些什么“某某女子遭遇背叛跳井自杀”“某某考生落榜后不堪受辱自尽”等鸡毛蒜皮的小逝。
他堂堂手握百条魂力的准精英无常，去和普通鬼差抢这种水平的委托，实在有失身份。
他在那一条一条认真的拣选，全被身后的人给看了去。
“官还没当上，牌坊先立起来了。”
阴沉的男性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白鸣连忙回头。
“范爷。”
“嗯。”范无咎点了点头：“恭喜你啊。”
“主要还是您提点的好。”
“不必跟我客套。“
范无咎的视线始终凝聚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即便周围只有他们两个，范无咎也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爷，您有事找我吗？”
“我这有个单子。我手下人手不足，暂时抽不出空来。你若是差委托，不妨了解了解我这个。”范无咎递给他一张单子。
“您开口了，我自然要紧着您的来。”况且这比亚迪也没给自己拒绝的选项。
【任务目标：愤恨厉鬼。
地点：苍炎，墨阳府城中藏书阁。
摘要：藏书阁守藏史饮恨而死。受害冤魂聚集于藏书阁，有外溢之相。
期限：一天。
报酬：魂币十枚。】
还行，看起来不算太难。
“那我这就接下了。”白鸣接过单子。
“不要盲目自信，厉鬼多有冤屈，若想彻底清除它们的影响，须得平怨才是。”
白鸣强撑着笑容：“是，我会注意。”
“年轻人就是要多历练。我不打扰你，再有疑问，来无常殿找我便是。”说罢，他便背着手离开。
报酬不多，破事不少。
白鸣趁他不注意脸部肌肉快速蠕动，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满归不满，事儿还得给他办。
白鸣略作整顿，便擦了擦戒指前往墨阳。
地上地下的时间流逝速度似乎略有不同。
他感觉自己自上次斩杀洪应智没离开多久，但眼前的场景分明已经完全不同。
好在不同中还存在着相同的内涵，以让他知道自己在的地方还是墨阳：
那就是人。
动荡带来的风波似乎已经过去，墨阳城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秩序之中。唯一不同的是，似乎更繁荣了。
“苍文鼎！”
白鸣站在门口冲着衙门里大喊。
“什么人，敢如此无礼？”衙门的卫兵提着枪冲出来。
苍文鼎也闻声走出，见到是白鸣，便制止正准备冲上前去的卫兵。
“自你上次走之后，马知府便对墨阳的城防进行了改革。现在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大家都很紧张，你别见怪。”苍文鼎向他解释。
“又怎么了？”
“城中发生了几起失窃案。”
“藏书阁？”白鸣抢答。
“你的消息到底是哪里来的？”苍文鼎真的好奇了，为什么白鸣每次都能这么快地得知消息，就连他也是刚知道不久。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