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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兵部
三人闻声站立,祁琛还很有眼力劲儿地扶着祁远的手臂,祁远一手拄着拐杖,三人走向正厅。
等三人到时,就看到祁闻已经在迎接了。回头看到三人走来,便连忙走上前来扶住祁远,“父亲。”
祁远稍稍点头以作回应,便坐到偏座上,寒暄道:“感谢郡王爷,国公爷和侯爷大驾光临,来探望老臣的孙儿。”
靖安郡王,宁国公和平南侯身着华贵锦衣,约四十岁的年纪也是身形挺直,精神焕发。
三人笑道:“祁老爷子客气了,您可是先皇时期的内阁大学士,当今圣上的老师啊。虽退居家中,但威望仍在,令人敬重啊。”
祁远开心笑道:“哈哈,岂敢岂敢。”
三人笑了笑,就看到站在祁远身后的祁琛,修眉明眸,嘴角含笑,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靖安郡王上前,对着祁远说道:“这是您的大孙儿吧,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有祁礼部尚书的风采。若是仔细瞧,竟还更胜一筹,肖似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啊。”
祁远和祁闻听了,与有荣焉地笑了笑。
祁琛弯腰向前,行了一礼道:“请靖安郡王的安。”
“哎,这就见外了,小王与你的祖父是老相识。想当初,你的祖父还当过小王的老师呢,哈哈。”靖安郡王爽朗大笑着。
一旁的平南侯揶揄着靖安郡王说道:“你就只看见了祁老太爷的大孙儿,没瞧见旁边的这位贵公子吗?从这衣着和气派,这想必就是祁老太爷的小孙儿,今年的探花郎祁泽了吧。”
靖安郡王闻言看去,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明眸皓齿,气质清雅,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够耀眼夺目了。
“哟,真是好风姿,拥有一副好皮囊啊。”靖安郡王走至祁泽跟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嗯,不错,才貌无双。”接着便打趣祁远,“祁老爷子,这么个优秀的孙儿竟还藏着掖着,是不是怕我们几家的姑娘看上他啊?”
闻言,祁远,祁闻和祁琛面色微变,意味不明。
平南侯来回打量了一番祁泽,说道:“你们就没发现这位祁三公子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靖安郡王怔住,问道:“像谁?”
“哎,你还真是老糊涂了。”宁国公走上前,答道:“像骠骑将军祁云呐!”
平南侯回过神,“对对对,就是像祁将军啊。不愧是父子,这长得最起码有五分相像呐,尤其是这眉眼,几乎一模一样啊。”
祁泽闻言怔住,她与父亲长得很像是吗?在她三岁时,父亲就已经战死沙场,母亲也跟着三天后病逝。所以,在她的脑海中,父母至今都是模糊的影子,具体相貌她早就忘记了。
宁国公似是沉浸在回忆中,说道:“想骠骑将军还在世的时候,一力对抗北朔强国啊,谁见了不赞一声英雄豪杰?当初他娶妻时,宴请四方,整个定京城热闹了整整三天。换上新郎服,那叫一个俊俏,一时竟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人了。”
靖安郡王哈哈大笑,“你这么一说,小王就想起来了,他娶的应该是陶家的嫡女吧。想起那陶家小女也是秀丽绝伦,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染病死了,后来陶尚书和陶夫人闻此噩耗,竟随着他们的女儿一起去了,只留下了他们在祁家的小外孙。”
说着,便安抚性地拍了拍祁泽的手臂,“好孩子,这十几年委屈你了。”
祁泽尚未回过神,祁远,祁闻和祁琛也一时怔然,他们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熟悉的名字了。
靖安郡王,宁国公,平南侯三人在一旁谈笑风生,祁闻,祁琛和祁泽低头不语,都没看到那向来当家做主的老人,此刻脸上竟充满着落寞,低声喃喃着:“很像云儿是吗?”像他的第三个儿子。
在祁泽晚上回浮生阁后,就解开了身上的衣带,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儿墨玉。
墨玉很大,和祁泽的手心差不多大,精致细巧,其温凉的触感和珠圆玉润的质感就知道这块玉价格不菲。这墨玉并不像其他玉石一样光亮透明,相反色泽很浑厚深沉,倒是和它的主人一样的性格。
祁泽摸着手里的墨玉,长舒一口气。这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在父亲上战场前亲自戴到了她的脖子上,唇边满是那温柔的笑,“韶仪,在家好好陪着娘亲等爹爹回来。”
祁泽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样貌,但父亲那温柔的笑却是记得很清晰,还记得当时她开心地应着和母亲温和的眼眸。
可惜,她最终没有等到父亲归来,也没守住母亲那柔和的目光。
她就这样独自生活了十四年!
祁泽把手里的玉佩放在旁边的小案上,把束在胸上的布带放到屏风上,屏风上映着一个柔美窈窕的身姿,她看了一眼自己光滑白皙的皮肤就走进了浴桶里。
一双雪白如凝脂般的手搭在了浴桶边上,沉静的桃花眼轻轻阖上。热气熏得脸色微红,乌黑的秀发被水浸湿慵懒地粘在美丽分明的锁骨上。
这一切无一不是昭示着在木桶里沐浴的……是个女子。
也许谁也没想到,祁府三公子,当今圣上赏识的少年探花郎,骠骑将军的独子会是一个女子。
夜里很静,杨柳随风飘起,月光毫无顾忌地洒在大地上,到处都是皎洁的银光。天上的星星也被今夜异常明亮的圆月掩藏住了点点光辉,夜晚竟衬得十分宁静。
在院子门外有一个嬉皮笑脸的黑衣男子正看着祝余,“总算是回来了,今天可真是累人。主子考中了探花,生活也可以好一点了。”就差对着天空大喊一声生活真美好啊!
黑衣男子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庞,嘴角勾起,甚是随性。明明是沉闷冷寂的黑衣,偏偏让他穿出了自由洒脱的感觉,和祝余的镇静冷清十分不一样。
祝余看着面前吊儿郎当的苍术,就想起几年前他和主子刚认识苍术的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杀。
祁泽是个懂得未雨绸缪的人,在其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在祁府的境况。若是不早些做准备就会被祁府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所以很早就在努力练武和扩张势力,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暗卫。
苍术是个江湖人士,见识极广,性格潇洒。在被人追杀时,是祁泽一击将他们击毙,条件是苍术以后要跟着她。
结果在苍术被带回祁府后,当天晚上就去找了祁泽,说要给祁泽搓澡。
在很早之前,苍术还在江湖上去做任务时,为了找机会给对方下够量的毒,让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就给对方搓了一个月的澡。苍术最后也成功了,同时搓澡技术那是与日俱增,搓的极好。
苍术看祁泽院子里没有一个丫鬟,心里就有些心疼祁泽要被那些下手不知轻重的糙汉子们搓澡,就拍着他的胸脯主动请缨。
“主子放心吧,我搓澡技术很好的。当然我是不会朝您下毒的……”
“啪——”
话还没说完,祁泽就黑着脸关上了屋门,差点砸到苍术的鼻子。苍术也只是朝房门看了一眼,以为世家大族的少爷都是这个样子,不太好意思。
祁泽也是很尊重属下的生活习惯,知道苍术是个江湖人士,平日里潇洒惯了。所以只要没有任务,都会任苍术出去瞎溜达。毕竟苍术是个暗卫,即使出去闲逛也只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露面。
今天就是苍术出去玩了一天后回来了。
祝余看着苍术,心里念叨估计也只有主子能制住他了。
苍术看了一眼祁泽住着的房屋,问道:“主子休息了?”
祝余也顺势看去,“嗯,再过几天就是主子走出翰林院兼任职务的时候了。”同时也是丰满羽翼,积累力量为将来脱离祁家做准备的时刻。
在屋里,祁泽穿着中衣,手里握着墨玉,纤长的手指滑过上面的纹路。是该做出选择了,这南楚的朝堂将会是她的第二个战场,恢复三房之前的辉煌,与祁家的人做个了断。
女子把墨玉重新戴在脖子上,无比珍视地握在手里,沉沉睡去。
黎明将至,金鸡报晓。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气息,海棠花瓣上积满了清晨的露珠,清澈透亮的露水正顺着花瓣纹理往下滑落,东风袅袅,清香犹存。仿佛一个略显羞赧的美人,清丽天然却又如此地勾人心魂。
一袭靛蓝色锦衣,高贵清冷的少年走进翰林院中,祁泽看着前方整齐有序的黑白建筑,心里也突兀地被这不拘一格,大气包容的风格所感染。
翰林院也不愧是国家人才集聚的地方,到处都是书香静然的气息。每个人都抱着文书急匆匆地跑来跑去,井然有序。
祁泽照常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桌上的文案。此时,一个优雅如兰,芝兰玉树的少年走到了祁泽面前。
这个少年是户部尚书许柏的嫡长子许思衡,在当时会试是与祁泽同一个考场,两人便结识了,与祁泽算是好朋友。
许思衡也是极具才华之人,在这次殿试考入二甲,赐进士出身。虽没有祁泽考得好,但能考中进士出身也是十分厉害了。现在是翰林院庶吉士,深受其老师的看重,未来可期。
“韶仪,不久后你就可以出翰林院了,你想去哪里任职?”
祁泽抬眸看向许思衡,说道:“你呢?等到你出翰林院了,你想去哪里任职?”
许思衡笑道:“还能去哪儿啊?我爹是户部尚书,将来我肯定是要去户部的。毕竟有人脉,将来肯定能走得更远了。”
“我?我打算去兵部。”阳光照在少年精致的侧脸上,发出淡淡莹光,平常清冷漠然的眼中也有了一丝坚定,平添了一分柔和,显得比平时更加平易近人。
许思衡不禁愣神,他知道祁泽长得好看,但每次见到都会忍不住觉得惊艳,怎样都看不腻。
“你打算去兵部?可……”祁家没有兵部的相关人脉,许思衡对于祁泽的选择有些惊讶,但说到一半就想起了祁泽的父亲就是个将军,正二品骠骑将军,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将军与兵部还不是一回事,兵部是具有调兵审批权,实际掌握军事行政权;将军只具有战场指挥权和统领兵权。
但也出现过朝中武将紧缺时,兵部尚书亲自募兵、练兵、带兵、参战的例子。文官掌兵权,上战场也不是没有。
祁泽垂眸掩下了眼中的冰冷,没错,她不能选择祁家已有的人脉,否则,就难以脱离关系了。
既然父亲是个将军,她就选择去兵部。她虽是将军之后,但父亲去世,祁家都是文官出身,想要当将军出头恐怕很难。所以只能选择去兵部,虽然她对兵部一无所知,但她有把握在兵部闯出一片天。
她一定要想办法正大光明地脱离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