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狼龙
时机终于到了。
格卢塔兹凝视着远方的城市，森林尽头那道高耸的白色城墙。他的子民在身后急切地等待着，一群绿色的小身影在他脚边跃动，挥舞着武器，用旁人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喳喳。他们为即将到来的一切而兴奋，所有人都是如此，包括格卢塔兹自己。
他无视了那个从城市向外狂奔的破衣烂衫的人类，目光只锁定在目标上，随着一声低吼，他下令前进。
就在那一天，地精领主格卢塔兹发起了对温德里普的围攻。
狼龙是什么？具体是什么样的怪物呢？祁林四处打听，温德里普的人说它们是四足巨蜥，体表覆盖着一层带刺的厚毛，基本就是恐龙和狼的结合体，它们的领地意识极强。
通常情况下，任何靠近巢穴的生物都会遭到攻击，所以商队和旅人都会绕开那片区域。但过去几周，它们不知为何变得异常躁动，甚至主动袭击温德里普周边的巡逻卫兵，问清方向后，祁林离开了温德里普，登上一座能俯瞰林海的小山丘。
祁林深吸一口气，享受着新鲜空气，只见森林如绿色的波浪般在风中摇曳，身后是一条通往城外的道路，此刻空无一人。
路面由砖石铺成，保养得很好，祁林闭上眼睛，放空思绪，短暂地放松了片刻。
世界一片宁静祥和。他能听到蜜蜂的嗡嗡声，还有枝头鸟儿的啁啾，低头望去，只见蚂蚁在草丛里顺着他的脚边缓缓爬行。余光中，各色动物在灌木丛中躲藏、在树影间穿梭，大小不一，色彩斑斓。
这景象既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为它与祁林所知的世界截然不同，尽管蓝星上也有森林与自然，但他在城市里长大，几乎从未见过这般风景，熟悉是因为它的静谧如此真切，是他能感知的安稳。
他在破碎领域从无片刻安宁，虚空之灵与虚空之兽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与湮灭，那个支离破碎的世界永远在旋转、在涌动，连呼吸的间隙都没有。
祁林缓缓吸气，享受着风拂过破烂衣衫的触感，斗篷在身后猎猎扬起，嘴角不自觉地漾开笑意，不知在阳光下站了多久。
祁林睁开眼，抬头望去。
“它们的巢穴应该就在这附近。”他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整片地貌，这片森林本应充斥着怪物，但狼龙是其中最危险的存在。
“现在该去哪儿找……哦。”
祁林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看到了一头三头熊的残缺尸体，它的躯体被撕扯得血肉模糊，拖曳过一小片空地，一串带血的脚印延伸向森林深处。
祁林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谨慎些，毕竟狼龙的凶名在外，它们可是B级威胁。
……
但祁林不确定这个世界的人类或怪物有多强，但按基本逻辑推断，B级威胁的危险程度应该低于A级，说明它们并不是最危险的存在，回想巫妖之王和斐瑞的实力，祁林觉得狼龙可能很弱。
祁林继续在森林里穿行，拨开灌木丛，直到找到血迹的终点。
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兽穴，他俯身朝里望去，双手拢在嘴边喊道：“里面有狼龙嘛~”
声音回荡在洞穴深处在地下回响，紧接着大地开始震颤，脚下的泥土簌簌抖动，仿佛这片森林正在经历一场局部地震。
祁林紧盯着漆黑的洞口，却不见任何东西出来，随后震动停止了，空气一片死寂，祁林等了片刻，脚下的地面突然炸裂开来。
一张血盆大口破土而出，将他掀飞到空中，低头看向那只狂暴的巨兽一头有小房子那么大的四足生物，长着蜥蜴般粗短的腿，却有着狼一样凶猛的獠牙，它的双颚朝祁林合拢，祁林瞳孔骤缩一掌将它拍了下去。“坏狗！”
狼龙哀鸣着摔回地面，挣扎着想站起来，一边低吼一边抬头怒瞪，祁林又是一巴掌拍在背上。
“趴下。”
随着一声骨裂声，怪物呜咽着瘫软在地，祁林抬手悬在它头顶。
“翻身。”说着，狼龙竟真的翻了个身肚皮朝天。
祁林笑着抬手想挠它的毛：“好乖～哦，它死了。”
祁林愣住了，看着这具怪物尸体好像比他想象的还弱。
本来没想杀它的......它让他想起了蓝星的小狗。
“好吧……”祁林盯着狼龙伸出的叉状舌头，它的脸歪歪扭扭，没有尖利的口鼻，看起来更像蜥蜴......“当我没说......一点都不像。”
祁林摇摇头，走到巢穴旁的裂洞口，俯身朝里望去。午后的阳光洒进洞底，照亮了狼龙曾经的地下巢穴，眯起眼。
“好多怪物和人类的尸体。祁林跳进巢穴，扫视着洞穴内部。
“喂？还有其他狼龙藏在这儿吗？”
随即祁林听到了低沉的咆哮声，黑暗中闪过几簇红眼。
更多狼龙躲在巢穴深处，它们的身影在阴影里移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看得出来它们都比第一只小，所以刚才那只应该是狼群首领……
三只狼龙突然同时扑来。一只用鞭子似的尾巴横扫，另外两只则挥爪抓向祁林。
祁林轻松侧身避开攻击，顺势抓住狼龙尾巴，将它们狠狠撞向彼此。
它们惨叫着在巢穴里翻滚碰撞，最后砸在洞壁上，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三只狼龙瘫成一堆，不再动弹，第四只一边后退一边发出低吼，直到后背抵在洞壁上。
祁林抽出刀刃，它以咆哮回应然后猛地扑了上来。
祁林叹了口气，扬起刀刃，在怪物冲近的瞬间挥刀上斩。
刹那间，洞顶轰然炸裂，尘土与碎石冲天而起，附近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抛向空中，高空云层竟被这股力量撕裂，冲击波如静湖涟漪般荡过整片森林。
祁林收回刀刃，看着碎石泥土如雨点般落下，整个巢穴已被一刀荡平。
一道蓝色光屏突然在眼前炸开，让他猛地后退。
[你击败了一头狼龙！]
......
短暂沉寂后，信息如潮水般涌来：
[你击败了一头狼龙！]
[你击败了一头狼——]
……
[你清剿了狼龙巢穴！]
“又来了”祁林无奈呻吟，但提示仍在继续：
[你击败了斐瑞！你获得称号：死亡舞者！]
[你击溃了巫妖之王的死亡军团！你获得称号：死神挑战者！]
[你已升级！当前等级：1级！]
[你已升级！当前等级——]
祁林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必要让它继续下去。
“够了。”
信息瞬间停止滚动，在他面前凝固。祁林伸手触碰最前面的蓝色光屏，没有实体触感，指尖穿屏而过，屏幕却如水面般泛起涟漪，将它向旁边拖拽，光屏随之移动。
“直接给我看最后的界面吧。”
所有通知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鲜红的弹窗在眼前炸裂：
[系统错误：升级与称号授予失败！
系统加载失败！原因：你未拥有职业。]
“知道了知道了。”祁林抱臂，“你能给我什么职业？这次总该多点选项吧？”
光屏闪烁两下转为蓝色，一串熟悉的文字浮现出来。
[如需加载系统，请从以下职业中选择：
亚斯大陆勇者：降临亚斯大陆拯救世界与毁灭的异世界者，作为独特职业，该职业在力量，技能和魔法掌握上无人能及，你将终生致力于保护系统免于虚空腐化。
是否接受该职业？
当前无其他职业可供选择。]
祁林皱起眉：“为什么不能选别的职业？我想当[厨师]或[战士]不行吗？”
系统没有回应，无视祁林的问题，继续弹出提示：
[请选择职业以加载系统。]
蓝色光屏定格在眼前，祁林眯起眼打量着它，不明白为何系统如此执着于让他成为勇者，但他不会受制于系统，不为力量也不为任何其他的目的。
祁林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会去当这个勇者，我只是个来自蓝星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虚空之神也好系统也好无论需要拒绝多少次，他会拒绝到这个蓝盒子不再烦他为止。因为离开那个破碎领域时他就已决定，要走自己的路，为自己而活，不为任何人。
蓝色方框在眼前徘徊时，祁林闭上眼直到它消失。
“我甚至觉得亚斯大陆根本不需要勇者。”祁林猛地睁眼喃喃道，“至少就我所见，世界远没到灭亡的地步。”
很奇怪，系统为什么试图将勇者的角色强加于他，他无法选择想要的职业，祁林不禁好奇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样，他们对系统赋予的职业有选择权吗？还是说一切都是强行施加的？
祁林摇摇头，从地洞跃出。
这问题改天再想，眼下有更紧要的事。
“现在，该怎么把你们带回温德里普呢？”祁林转向那些狼龙尸体。
它们的躯体被一剑劈成了碎块，祁林可不想带着怪物碎尸赶路......
琢磨了一会儿，他突然瞥见第一只被杀死的狼龙，它的尸体还完好无损。
祁林把这只巨兽拎起来扛在肩上。
“好了，该回去了。”
祁林跃出森林，登上附近的小山丘，朝着城市方向走去，但就在路过森林旁的一条道路时，只见一长串旅人正匆忙逃离温德里普，祁林停下了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他扫视着四周，人群在恐慌中奔逃，形成一股小型的踩踏潮，当看到远处的浓烟时祁林瞪大了眼睛：“那是……？”
温德里普城陷入了火海，天空被染成灰色，城墙已然倒塌，一大片绿色的小生物正涌入城市中心。
“……我才离开两小时吧？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