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墟之城

三天后，世界已经变了。

林深坐在疾控中心地下掩体的会议桌前，周围是来自各方的专家和军方代表。大屏幕上显示着全球疫情分布图，红色区域已经覆盖了大部分陆地。

“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还要糟，“总指挥官王将军说道，“全球已有超过40亿人被感染，幸存率0.3%。这种病毒——如果我们还能称之为病毒的话——具有惊人的传播速度和变异能力。“

“它根本不是病毒，“林深打断道，“根据我们的初步研究，这是一种跨物种的朊病毒与基因编辑技术的结合体。它能重组宿主的DNA，将人类转化为某种...新的生物形态。“

会议室一片寂静。

“转化需要多长时间？“王将军问。

“平均36小时，“林深回答，“但存在个体差异。我们已经发现了所谓的'睡眠者'——感染者在转变前会进入一种类似昏迷的状态，最长可达七十二小时。“

“它们有什么能力？“另一位军官问道。

林深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一名前保安人员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轻松掀翻了一辆军用吉普。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纯黑色，皮肤呈现出灰白色，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液体。

“它们保留了部分人类的智力，但完全失去了同情心和恐惧感，“林深解释道，“更重要的是，它们似乎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进行群体沟通。我们称之为'蜂巢思维'。“

王将军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能如此迅速地组织起来攻击人类据点。我们需要找到阻止它们扩散的方法，以及—“

警报声突然响起，整个掩体开始轻微震动。

“报告情况！“王将军厉声问道。

一名技术员慌张地回答：“三号区域出现渗透！它们突破了B区防线！“

会议室顿时陷入混乱。林深和几名专家被迅速疏散到安全区域。透过防爆玻璃，他们可以看到外面的走廊上，两名安保人员正与一个感染者搏斗。那怪物动作惊人地敏捷，轻易避开了子弹，然后扑向了最近的一名士兵。

“上帝啊...“林深喃喃道，眼睁睁看着那个士兵被撕成两半。

突然，一架军用无人机从天花板的一个隐藏舱口冲出，向感染者喷射高浓度酒精。火焰瞬间吞噬了怪物的身体，但它仍在火中扭动着，直到化为灰烬。

“这是我们最后的防线，“王将军面色凝重地说，“掩体最多只能坚持七十二小时。之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每个人都能理解那个可怕的暗示。

就在这时，林深的卫星电话响了。他认出了来电显示——是小唐的私人号码。

“林医生，“电话那头传来小唐熟悉的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平静，“我有一些发现要告诉你。关于这种病毒，关于我们的未来...“

“小唐？你还活着？“林深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金属刮擦声和低沉的笑声。

“不，林医生，我不再是'我'了。但我体内还有一部分意识...在抵抗。听我说，城市北部的老疾控中心地下室有重要信息。找到'凤凰计划'的文件，它们能解释一切。时间不多了，林医生，选择权在你手中...“

通话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静电噪音。

林深握紧手机，转向王将军：“我必须出去。北区的老疾控中心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信息。“

王将军皱眉：“太危险了，外面已经不安全了。“

“正因如此，“林深坚定地说，“如果那里有线索，我们必须知道。“

经过简短讨论，指挥部同意了林深的请求，派出一支小型侦察队护送他前往北区。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掩体的防爆门被猛烈撞击，警报声划破空气。

“它们突破了！“一名技术员尖叫道。

“启动紧急协议！“王将军下令，“所有人，准备撤离到地下二层！“

混乱中，林深与小分队的几名成员奋力向出口移动。透过防爆玻璃，他看到数十个感染者正在冲击大门。它们的动作协调一致，仿佛在遵循某种战术。

“快走！“队长推着林深向前，“我们会拖住它们！“

林深犹豫了一秒，看到队长和队员们露出决绝的表情，明白他们打算牺牲自己为他争取时间。

“我会回来的，“林深承诺道，“我会找到解救所有人的方法。“

当防爆门开始变形时，林深转身冲向指定的逃生通道。身后，爆炸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向前奔跑。

城市的地表已经是一片废墟。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只有偶尔传来的建筑物倒塌声打破沉寂。阳光穿过厚重的烟雾，投下诡异的光影。

林深小心翼翼地导航着废弃的街道，朝着北区的老疾控中心前进。一路上，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恐怖景象：堆积如山的尸体，被遗弃的车辆，以及偶尔闪现的感染者身影——它们已经适应了环境，学会了隐蔽和狩猎。

抵达老疾控中心时，林深发现这里几乎完好无损，显然在灾难初期就被紧急封锁了。他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发现里面保存完好的研究资料让他松了一口气。

在翻阅文件时，林深发现了“凤凰计划“的核心文档。这是一项秘密研究，旨在创造能够抵抗生物武器的超级战士。然而，实验出了严重问题，导致了一种能够改变人类DNA的病毒泄漏。

“凤凰...涅槃...“林深喃喃自语，理解了这项计划的真正目的——通过极端手段“净化“人类，创造出能够在末世环境中生存的新物种。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深警觉地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是小唐，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的护士了。她的皮肤呈现出灰白色，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林医生，“她用机械般的声音说道，“你找到了想要的答案。现在，你也将成为'凤凰'的一部分。“

林深后退几步，握紧了口袋里的枪。但小唐——或者说曾经的小唐——只是平静地向前走去，步伐诡异而优雅。

“加入我们，“她说道，声音中混杂着无数其他人的回音，“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旧世界已经死亡，林医生。只有我们才能重建它。“

林深举起了枪，但在扣动扳机的一刻，他犹豫了。在小唐的眼中，他看到了挣扎，看到了那个曾经救死扶伤的护士残存的意识。

“你还有选择，“小唐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阻止病毒的传播，找到解药。但你需要我的帮助。“

林深放下枪：“为什么帮我？你已经不是你了。“

“我仍然是小唐，“她回答，“至少有一部分。凤凰计划不止创造新的怪物，也留下了种子...希望的种子。但时间不多了，林医生。黎明前，我们必须行动。“

窗外，城市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远处的火光和爆炸声提醒着人们，文明正在迅速崩塌。林深知道，他必须在最后一线希望消失前做出决定。

“告诉我一切，“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关于凤凰计划，关于解药，关于如何阻止这场灾难。“

小唐点了点头，灰白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人性的表情：“跟我来，时间不多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