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登基
第二天,御医照常摇着头叹气离开。
陈怀仁也趁这个机会送来了祭祀典礼需要的礼服。
“殿下,如今国力繁重,只能一切从简。”陈怀仁鞠躬献上祭祀服制。
夏崇尚黑色,礼服以黑色为核心,辅之以赤色对比,冕服傻姑娘绣着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的纹样,但也仅此而已,甚至没有冠冕,但她却在腰侧给自己配了一柄佩剑。
这就是陈怀仁说得一切从简。
然而手握剧本的元昭知道,同样的一套祭祀礼服,李承建那还有一套,甚至李承建有垂着玉珠串的冠冕,也有玉璜这种沟通天地的礼器。
这是开始全然不将她放在心上了。
元昭没有计较,点头:“放着吧,辛苦你了。”
陈怀仁弯着腰退下。
第三天。
天色阴得可怕,乌云压顶。
祭台由九阶阶梯一节节往上,每层都镶嵌着珍贵的矿石,最顶层是温润的昆仑玉形成天然星图的模样。
百姓跪在祭台周围百米处,军队层层环绕住祭台,不给任何人靠近的可能,庄重威严。
逃亡途中也没有丢弃的青铜器尽数摆出。
元昭就坐在李承建送的轮椅上,抬头看着祭台中心的重鼎。
寅时三刻。
台阶中铺满了一层层的青铜灯,灯上火焰跳动。
罡风呼啸而过,三千青铜编钟发出一阵嗡鸣,赤膊的壮士挥动鼓槌,一下下敲击在鼓面。
侧面,是正在宰杀活禽的屠夫,她们手持刀柄,快速又沉默地宰杀祭品。
突然,他们的动作顿住,在一头活猪胃里挖出来了一块亮黄色的物件。
他们擦拭干净了那上面的鲜血。
而后,扬声刺破寂静:“这上面有字!是神谕!是神谕!”
元昭眯着眼看着,不做声。
所有人都跪下了。
她看见了头戴冠冕衣冠楚楚的李承建抬着头满目自信,恨不得立刻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她看见了周边的百姓身穿破衣烂布却诚恳拜倒,朝着祭台低声颂念着祝祷词。
【你什么都没做啊!难不成真的让李承建这丫的上去篡位啊!】66急的要命。
然而,就在陈怀仁带着青铜面具上前准备念出“神谕”时,却明显一顿。
身边的其余祭司纷纷上前,凑过去一看,忽然扬声:“夏土裂,黄龙现,元昭出,乾坤变!”
李建成立刻站了起来,可在听清这句话时,却僵在原地。
元昭:熟悉的剧本。
等等!
元昭眸子睁大。
百姓们听不懂,只能拜倒复颂:“夏土裂,黄龙现,元昭出,乾坤变。”
元昭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已使用复原丹]
震惊的、诧异的、不甘的目光都落在了元昭身上。
此刻竟然没人顾得上站起来的李承建,自顾自朝元昭跪拜。
“陛下圣安!”
“陛下万福!”
“陛下千岁!”
一波又一波声浪袭来,她站立原地,即使没有站在那高台之上,却万人之上,见众生百态。
徐瑾忠扑地扬声:“恭请陛下上座。”
陈怀仁这才幡然回神,立刻和周围祭司一同下跪:“恭请陛下上座。”
李承建不可置信地看向元昭,却被身边的百姓一把扯下,踉跄跪地。
百姓齐声:“恭请陛下!”
元昭微微颔首,只着一身黑袍,踏上玉阶。
迈过第一阶,云层裂开金缝,十二只青鸾鸟盘旋而至。
迈过第二阶,九只玄鸟略来,振翅抖落千片赤色翎羽。
迈过第三阶,空中凝成甘露,每滴露水映出祭坛倒影。
第四阶。
第五阶。
第九阶,天光乍破,祥鸟鹤唳,染着初生的朝阳而来,动物们越过街道朝祭台而来,又在百米之外停住,朝祭台中心垂下头颅,趴在地上俯首称臣。
原本被惊吓住的百姓看向跪拜之中竟然有狮子老虎这等猛兽,吓得朝元昭跪拜歌颂。
祭司高唱颂词,陈怀仁将三牲血泼向祭台中央的三足金乌鼎,鲜血触鼎的瞬间,天空炸开惊雷,而后升起一片霞光。
“天降祥瑞!护我大夏!这是天意!”徐瑾忠老泪婆娑,颤颤巍巍看着一项项神迹。
天意本意元昭一边上阶梯一边疯狂使用概率up道具。
全部UPUPUP!
元昭听见了徐瑾忠的话,一把辛酸泪。
你以为的天意,不过是有人(元昭)在用积分替你负重前行。
周崇谋立刻命执戟卫士以戟柄抢地,甲胄碰撞声惊起满山栖鸟,歌声祝祷声齐起,一片恢宏之气。
元昭背后,七彩霓虹升起,她站在光晕中,眸光略过台下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李承建身上。
李承建冷汗浸湿后背。
他身边是狂热于元昭的百姓、信服于元昭的臣子、忠心于元昭的军队。
跑!
他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猛然转身,冠冕上的玉串打在脸上生疼。
周围紧紧围着人群,无处下脚,他顾不了这么多,直接踩在这群贫民的后背上,就要逃跑。
几个百姓被他踩得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抓住他。”
元昭的声音如同魔咒,听见这句话的人不自主开始伸手抓向李承建。
此时是祭祀大典,更是狂热上头的时候,元昭的话一呼百应。
李承建被人抓住双手双脚,甚至还有人朝他的头上抓来,掀开他不合礼制的冠冕,抓伤他引以为傲的脸蛋,磨瞎他的狗眼。
李承建被抓到祭台下方的空地上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放肆!这群贱民怎么敢这么对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李承建疯狂大喊,扭曲挣扎。
百姓们只恨不得手边没有臭鸡蛋烂菜叶:“呸!你穿成这样,我原以为是陛下!没想到是个滥竽充数的!”
“他来到蜀地后颐指气使冒充陛下,竟抢了几户青年供他玩乐!”
“刚刚就是他没有跪拜陛下!大不敬之罪!僭越之罪!该当处死!”
“该当处死!”
“处死!处死!”
一声高过一声,是百姓们的呼声震天响,元昭站在祭台之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陈怀仁此刻的状态不比李承建好多少,他额角全是汗渍,被淹没在青铜面具之下。
他不知为何牲畜肚子里的金片会被替换,更不知这一切的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人比装神弄鬼的大祭司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
可这一切怎么解释?
正当陈怀仁脑海疯狂运转之际,他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陈怀仁抬眼看去,与元昭的视线对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