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灵魂价码
南极冰原，暴风雪肆虐。
苏辰顶着零下八十度的极寒前进，每走一步，冰层都在脚下发出不祥的碎裂声。玄阴令留下的血色倒计时悬浮在视野角落：【15:22:41】...【15:22:40】...
“系统，扫描基地入口。“
【检测到灵能扰动】
【方位：正下方300米】
【警告：整片冰层已转化为灵能计算机】
苏辰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冰面。混沌灵气渗透下去，反馈回的景象令他震惊——冰晶中流动着无数光路，组成一个覆盖整个南极大陆的超级计算网络！而计算核心正是红衣所在的那座球形装置。
更惊人的是，计算内容清晰可见：
【混沌灵根适配值计算】
【目标A（周小菲）：93.14%】
【目标B（苏辰）：90.00%】
【差异常量：3.14】
“圆周率？“苏辰眉头紧锁，“系统，解释这个差异。“
【分析中...】
【结论：周小菲基因序列中存在预设优化参数】
【含义：她是周清雅设计的完美容器】
也就是说，最终方案若由周小菲执行，成功率高达99.9%；而换成苏辰，仅67%。这个认知如冰锥刺入心脏——系统选择他作为宿主，或许只是备选方案！
“不，一定有其他办法...“苏辰咬牙捏碎一枚上品灵石，磅礴灵气灌入经脉。他双手按在冰面上，混沌灵气如根系般向下蔓延：“给我开！“
冰层轰鸣着裂开，形成一道直通地底的螺旋阶梯。每级台阶都刻满符文，在苏辰经过时亮起血光。越往下，空气越发稀薄，温度却反常升高。当抵达最底层时，眼前景象令他呼吸停滞——
红衣悬浮在球形装置上方，长发如火焰舞动。装置表面布满裂纹，却仍顽强运转着。她周围漂浮着数百个全息投影，每个都显示着不同试验场的实时画面：有的星球已经变成荒漠，有的正在被巨形机械吞噬，还有的只剩漂浮在太空的残骸...
“来得正好，混沌灵根携带者。“红衣没有回头，“看看其他试验场的结局。“
苏辰走近几步，发现投影排列成完美七边形，地球正处于中央。“这是...“
“监察使的观测网络。“红衣挥手放大某个投影，“E-3试验场，三年前被重置。知道为什么吗？“
投影中，类人生物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将活祭品投入火山。“因为他们发现了灵根秘密，试图反抗。“
她又指向另一个投影：“E-6试验场，主动请求提前收割。他们的混沌灵根失控了，把整个星球变成血肉熔炉。“
每个画面都触目惊心。苏辰强忍不适问道：“你想说明什么？“
“清洗是仁慈。“红衣转身，眼中红光暗淡了许多，“周清雅大人给了你们机会，但人类...太容易堕落。“
她轻触球形装置，调出江城实时影像。紫色光茧已经扩大到覆盖整个城区，周小菲的身影隐约可见。更可怕的是，太平洋和印度洋的两座金字塔正朝江城发射能量光束，将云层染成血红！
“最后通牒提前了。“红衣指向倒计时，数字突然加速跳动，“12小时内不启动最终方案，预备清洗协议将自动执行。“
苏辰握紧拳头：“那就把最后两枚碎片给我！“
红衣突然笑了。她拉开衣领，露出胸口嵌着的红色水晶碎片：“想要？自己来拿。“
苏辰剑指一并，青锋剑呼啸而出！红衣不躲不闪，任由剑气穿透肩膀。金色血液喷溅在球形装置上，立刻被吸收。
“没用的。“她抹去血迹，“在这里，我的每一滴血都会加速程序。杀我等于杀光所有觉醒者。“
果然，倒计时又跳快了十分钟！苏辰急忙收剑：“你到底想怎样？“
红衣指向自己太阳穴：“进入我的意识，看真相。“
风险极大，但别无选择。苏辰分出一缕神识，小心探入红衣眉心——
刹那间，他置身于陌生的记忆场景：月球金字塔内部，周清雅正在操作控制台。她面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红衣，记住...」她将红色水晶按入面前少女额头，「你承载决断之力...当第七号觉醒时...确保她完成使命...」
场景切换至南极冰下。垂死的周清雅躺在简易舱室内，正在将某种程序输入七个培养舱：
「基因锁设定...只有自愿牺牲才能激活最终方案...」
最后一个画面最为震撼——周清雅抱着婴儿大小的周小菲，在她眉心轻吻：
「原谅我，孩子...你生来就是为这一刻...」
苏辰神识归位，踉跄后退。真相残酷得令人窒息——周小菲从被创造那一刻起，就被设定了自我毁灭的命运！
“明白了吗？“红衣胸口的水晶碎片自动脱落，飘向苏辰，“周清雅大人给了你们选择权，但最优解从未改变。“
苏辰接过碎片，触感冰凉。倒计时显示：【11:59:59】...突然定格！
“最后的靛衣碎片在...“
“我知道在哪。“苏辰打断她，“在陈武体内。“
红衣挑眉：“聪明。当年靛衣重伤，将碎片融入救她的男孩肩膀。现在，只差...“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冰层被某种巨大力量轰开，阳光如利剑刺入地下空间。悬浮影像一个接一个熄灭，球形装置的裂纹迅速扩大。
“他们来了。“红衣平静地说，“收割者的先遣队。“
苏辰抬头，透过冰层缺口看到天空中的异象——三道血色光柱从不同方向射向江城，在光茧上方交汇成巨大眼球状图案！
「苏辰...」周小菲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我看到你了...也看到...她的记忆...」
心灵链接建立的瞬间，两人记忆如洪水般相互奔涌。苏辰看到周小菲正在准备自毁阵法，而周小菲看到苏辰计划用玄阴令替换她！
「不！让我去！」两人在精神世界异口同声。
争执间，红衣突然插入链接：「别吵了，傻孩子们。周小菲体内有自毁程序，这是无法更改的设定。」
她挥手展开全息界面，显示周小菲的基因链中有段特殊编码：「看到这个触发器了吗？当七枚碎片齐聚，她会自动进入献祭状态。苏辰，你从一开始就是备用品。」
倒计时突然恢复跳动，速度加快十倍！【00:59:59】...【00:59:58】...
“快走！“红衣将苏辰推向传送阵，“我尽量拖住系统！记住，最终方案必须在江城穹顶下启动！“
传送光芒亮起前，苏辰最后看到红衣张开双臂拥抱球形装置。她的身体逐渐融化，与机器合二为一，倒计时速度随之减缓...
江城指挥中心，一片混乱。
苏辰从传送阵跌出时，林秋月-蓝衣和克隆体们已经等候多时。陈武面色惨白地靠在墙边，左肩伤口中嵌着靛青碎片——他们刚刚强行将其取出。
“七枚齐了。“紫衣虚弱地指向窗外，“但恐怕来不及了...“
天空中的血色眼球已经完全睁开，一道直径千米的光柱正在缓缓成形。光柱所过之处，建筑物无声湮灭，人类如蜡般融化！
苏辰将碎片排成北斗七星阵型，它们自动悬浮起来，围绕着他旋转。混沌灵气与碎片共鸣产生的波动，暂时抵挡住了光柱的侵蚀。
“周小菲呢？“
林秋月-蓝衣指向光茧：“她拒绝任何人靠近，说需要...绝对专注。“
苏辰冲向门口，却被绿衣和黄衣拦住：“没用的，混沌灵根正在互相排斥。你现在靠近只会提前触发她体内的自毁程序！“
“那就一起死！“苏辰怒吼，混沌灵气爆发将两人震开。
街道上如同末日。血色光柱距离光茧已不足千米，所过之处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苏辰逆流而上，灵气护盾在光柱余波中不断破碎又重组。
距离光茧百米时，周小菲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站住！再靠近我立刻自爆！」
苏辰硬生生刹住脚步。透过半透明光茧，他看到周小菲悬浮其中，紫色长发无风自动。她面前漂浮着七枚碎片的虚影，正在排列组合。
「我看到了全部记忆...」她的声音带着决然，「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不！“苏辰握紧拳头，“周清雅没资格决定谁该牺牲！“
「但她给了选择权。」周小菲微微一笑，「系统选中你，就是为了此刻——如果你能想出更好的方案。」
光柱已逼近至三百米！苏辰大脑飞速运转。混沌灵根...防火墙...七个试验场...突然，他抓住关键：
“等等！你说看到全部记忆，那周清雅有没有提过'混沌灵根'的来源？“
周小菲怔了怔，随即闭目搜索记忆。片刻后，她惊讶地睁眼：「是一种宇宙级病毒...来自...」
“来自试验场之外！“苏辰激动地打断，“它不是设计出来的，是发现的！系统说过，混沌灵根可以兼容不同体系能量！“
血色光柱已至百米！苏辰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在最后一刻将玄阴令投入光茧。令牌与七枚碎片产生奇妙共鸣，形成八芒星阵。
“系统！“他在心中呐喊，“执行最终方案变种！以玄阴令为容器，混沌灵根为媒介！“
【方案分析中...】
【可行性：51%】
【警告：宿主存活率低于0.01%】
“执行！“
【确认】
【开始灵根转移...】
难以形容的痛苦席卷全身。苏辰感到自己的灵根被硬生生抽离，通过玄阴令转化为数据洪流。与此同时，周小菲体内的混沌灵根也被引出，两股力量在八芒星阵中交织缠绕！
“不！“周小菲尖叫，“停下来！你会魂飞魄散的！“
苏辰已经无法回答。他的身体开始粒子化，每一寸血肉都在分解为纯粹能量。血色光柱终于击中光茧，却在八芒星阵前分流绕道！
天空中的巨眼第一次出现波动，似乎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碍。趁此机会，两股混沌灵根完全融合，通过玄阴令投射出一道银色光束，逆着血色光柱直冲云霄！
“就是现在！“苏辰用最后意识喊道，“周小菲，重写程序！“
周小菲泪流满面，但专业素养让她立刻行动起来。双手如蝴蝶翻飞，将融合后的混沌灵根编码输入系统。银色光束所过之处，血色光柱被重新编译，变成了一道防火墙！
【最终方案修正版启动】
【防火墙生成中...】
【警告：核心容器即将崩溃】
苏辰感到自己正在消散。最后的视野中，他看到血色眼球被银网包裹，渐渐淡化消失。七个试验场的投影在空中排列成圆，地球终于脱离观测网络...
“不！“周小菲的哭喊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别想一个人当英雄！“
她突然冲出光茧，扑向即将消散的苏辰。七枚碎片随之移动，在两人周围形成彩虹般的漩涡。更惊人的是，她眉心的符文脱离皮肤，悬浮在空中开始重组！
【检测到非常规操作】
【双核心模式？】
【确认：监察使权限覆盖】
周小菲吻上苏辰已经半透明的唇，将某种程序通过接触传输过去。苏辰感到消散过程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两股意识开始交融...
“共生协议...“周小菲在他唇边轻语，“从今往后...同生共死...“
世界在旋转。苏辰最后记得的，是爆炸般的白光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