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行道果
灵根有高下，剑意也分三六九等。
东胜州当今第一剑修陆临渊，其焚天剑意便是二等。
曾经的融月剑尊，拥有的剑意是“掣雷”，在一等之列。
然而比起破劫剑意还是差了些。
只因破劫剑意不在九等之列，乃是上等中的上等。
修士将此种剑意修到极处，甚至能将天劫斩灭，故有破劫之名。
空云道人的两位弟子，皆是激动的满面通红，他们见证了一位绝代剑修的诞生！
此后冉霜蘅只要不出意外，百年之内定能证得化神。
且看师叔祖那般担忧的模样，小师叔修行路上定不会遇到什么坎坷，突破化神可以说板上钉钉。
二人一想到神霄宗神霄宗即将重回正道之巅，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
司墨宸却听不到这些，挥出一道法力壁障，将罡风尽数拦下。
“霜蘅，你怎么样？”
冉霜蘅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看到师尊快要溢出双眸的关切。
她吃力地挤出笑容，虚弱道：“师尊，弟子……幸不辱命。”
说罢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司墨宸面沉如铁，抱起冉霜蘅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惊怒与怜惜，袖袍一挥，法力便托着二人朝墨月峰掠去。
小楼内。
看着床上的徒儿面色苍白，眉头时不时无助地蹙起，仿若一朵触之即碎的花，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伸了手指想轻抚徒儿的眉心，却在半途停住。
一向果决的司墨宸，此刻有了一瞬犹疑。
那道他亲手制下，传给陆临渊的剑符，内里藏了两道符箓。
惑神咒用的是他亲授的手法，被自己一眼识破。
然而惑神咒下，用他没见过的符术，藏了一道隐蔽至极的背水咒。
这道符箓并非暗害，反而有在修士法力枯竭时刺激潜力，背水一战的功效。
甚至可以说，若无这道背水咒，冉霜蘅悟不出破劫剑意。
但背水咒燃烧潜力，冉霜蘅的木灵根已受到损伤。
非但如此，还勾连剑符本身，完全释放后和问心剑生出感应，让罡风猛烈了数倍。
不是他一直盯着，冉霜蘅怕要被罡风斩至灰飞烟灭，魂魄不存。
司墨宸将手搭上徒儿皓腕，渡入法力检查她的身体。
结果让他十分惊讶。
罡风确实伤了她的身体，斩去的却是体内沉疴。
二十年来，冉霜蘅无人指点，硬靠着天灵根和不分昼夜的努力，结出金丹。
其间行功不知出了多少岔子，留下的都是修行隐患。
此时因祸得福，隐患尽除，日后修行定是一片坦途。
但她的法力却让司墨宸心中生疑。
陆临渊赐给她的功法《青木养魂功》，修出的法力孱弱不谈，还汲取精血元气温养木灵根。
像极了魔修先养后夺的手段。
这畜生竟然和魔修有牵扯？
杀意不受控制地逸散，激得床上的冉霜蘅闷哼一声，他才清醒过来。
司墨宸惊觉失态，忙敛了杀意与气息，唇角紧绷。
她好像做噩梦了。
冉霜蘅确实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到一座高悬于天的仙峰，空中立着几人，围着峰巅的黑裙女子。
她没见过仙人，但看到这几人的第一眼，冉霜蘅断定，那就是仙。
冰冷麻木，视天地众生为刍狗的的眼神，只能是仙人。
被数位仙人围了，那黑裙女子非但不惧，气势反而节节攀升，竟压得仙人抬不起头。
她看到女子缓缓挥剑，又轻飘飘地落下。
剑光，通天彻地的剑光。
只一剑，仙峰变成两段，八位仙人立去其五。
这是何等风华绝代的剑？冉霜蘅睁大双眼，想要再看清些，黑裙女子却回过头来。
她眼前蓦地一黑，猛地起身，吐出大口鲜血。
黑裙女子的脸和她竟有七八分相像。
而且，那柄剑她也看了个分明，正是神霄宗至宝，斩仙神剑，问心！
这是问心剑的记忆吗？
冉霜蘅努力集中涣散的神识，恍惚间却瞧见师尊眼底未隐去的担忧。
向来深不可测的锐利眼眸，此时好似冰山融了一角，流露些许温柔。
她眸光颤动，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试探着开口：“师尊，我不是在剑洞么？”
声音中少了些疏离，多了几分慌乱。
“你悟了剑意，信息过度昏倒，为师将你带了回来。”
他思索片刻，目光闪烁。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徒儿修为低微，还不是接触这些事的时候。
眼前期待的眸子，与千年前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竟有了重合。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该沾这些腌臜龌龊。
司墨宸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弟子道心不坚，还请师尊责罚。”
听了师尊提醒，她内视后当即查看到体内的剑意，强撑起身体请罪。
悟了剑意就欢喜到晕倒，看来她的道心还是不够坚固。
“罚什么？罚你炼气巅峰擅自悟出破劫剑意？”
司墨宸嘴角勾起一缕罕见的温和，眼底的赞赏中揉了一丝宠溺。
他取出颗绽着绿色光晕的果子，笑道：“这是你悟出剑意的奖励，服下可治愈伤势。”
“待你恢复后，我传你神霄御剑诀。”
“多谢师尊！”
冉霜蘅本以为她表现欠佳，入不得师尊的眼，恐与神霄御剑诀无缘，此时心中一喜。
可看了手中灵果，神色又变得迟疑。
这哪是寻常的疗伤灵果，灵气快要浓郁成实质，分明是五行道果。
还是五行道果中的木灵果。
哪怕木行天灵根服用，也有不小的可能让灵根天赋更进一步，运气好些，后天修出木灵道体也不是不可能。
木灵果的价值，已经无法用灵石衡量。
前世的陆临渊，为了提升季悠婉的资质，亲自去了上古仙府，九死一生也没求得一颗。
现在他求之不得的天材地宝，就在自己手中。
“这是为师百年前历练所得，一直没收到木灵根的徒儿，现在合该在你手中。”
看到徒儿的异样，司墨宸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木灵果灵气浓郁，有治愈伤势之效，你现在就服下，为师为你护法。”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去。
“师尊，我……”
冉霜蘅还是迟疑，木灵果实在太贵重了，这等恩情要她怎么还？
司墨宸的声音冷了下来：“让你吃就吃，不想吃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