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龙 狼 鹰 鹿
领主大厅里，随着雷加的琴声渐渐安静，晚宴也步入尾声。
夜幕笼罩大地，负责打扫的仆人们熄掉最后一根蜡烛，代表狂欢彻底结束。
加文半躺在床上，看着身旁熟睡的亚夏拉，低下头轻吻她的脖子后，便悄悄下了床。
穿好衣服，拿起骨剑，确认外面一片安静后，他小心翼翼关上门，往通向悬崖下的楼道入口跑去。
亚夏拉的到来让他的计划延后不少时间，好在根据船员的信息，那艘渔船目前停在破船湾，还没有人员出入。
希望赶得上。
借助夜视，加文摸着黑，飞快从台阶跑下。
到了出口，由于没有光源，再加上漆黑夜色的掩护，渔船的人根本没发现有个人影从楼道里溜出来。
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加文跳水时溅起的小小水花。
他潜到最靠近船舱的船尾处。
如果猜的不错，这条渔船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提供一个讨论要紧话题的隐蔽空间。
比如说，讨论如何推翻疯王的统治。
加文耐心等了一会，等到月亮即将落下，才看到几支火把的光芒在楼道出口处摇晃。
他望过去，发现来的除了几个护卫，还有雷加、劳勃，和一位他不认识的年轻人。
但总觉得有点眼熟。
随着护卫们手持火把在岸上警戒，三人鱼贯钻入船舱。
“劳勃·拜拉席恩公爵。”一个豪放的年轻声音传来：“我老听我弟弟艾德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弟弟艾德？
加文很快反应过来，渔船里的是布兰登·史塔克，北境公爵瑞卡德·史塔克的长子。
“我也经常听他提到你这个哥哥。”劳勃说：“说实话，你比他看起来更像男人。”
布兰登哈哈大笑：“我剑上的血不比他多多少，但我们染的血即使加起来，恐怕还没有你的一半多。”
二人调侃一阵后，布兰登才像刚想起来似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不好意思雷加殿下，让你见笑了。”
雷加的声音传来：“没事，布兰登·史塔克，我的剑比较干净，就不和你们争了。”
这一句话把三个人都说笑了。
趴在船尾的加文却对此不屑一顾。
他知道，即使雷加现在如此说话，三年后，那场导致坦格利安王朝几乎覆灭的战争，就是因为雷加管不住剑所引起的。
笑了一阵后，劳勃拉过加文不认识的那个年轻人介绍道：“这是艾伯特·艾林，鹰巢城公爵的继承人，艾德告诉我你们应该见过面。”
“何止见过面，我和凯特琳订下婚约时他就在场。”布兰登说。
艾伯特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布兰登。”
好家伙，北境、风暴地、谷地、坦格利安，七国主要的贵族势力都快齐了。
短暂的寒暄后，话题很快步入正轨
“我们最好快点。”布兰登说：“父亲为了保密，名义上让我巡视各地封臣，实则让我秘密从白港出发南下，并把艾德叫回去顶替我巡视的责任。”
“他可不擅长演戏和伪装，时间久了肯定要露出破绽。”
劳勃“哼”了一声：“他小子不来，我都不知道莱安娜最近怎么样了。”
莱安娜·史塔克，又一个重要人物，加文心想。
雷加没说话。
“你很快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布兰登说：“父亲已经答应了将我妹妹嫁给风息堡公爵，劳勃·拜拉席恩，这是他的信件。”
“真的？”
劳勃声音充满惊讶，翻卷纸张的急促声音传入加文耳朵。
他似乎能看到劳勃双眼放光的模样。
“哈哈哈。”劳勃一拍船板，兴奋道：“七神在上，他终于同意了。”
布兰登提醒：“父亲同意了，但我妹妹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劳勃的声音充满自信：“无所谓，她很快会明白我是爱她的。”
加文不禁想起书里提到莱安娜对劳勃的评价——
“劳勃当然会爱我，就像爱着他的所有女人一样。”
当劳勃喜滋滋把信收入怀中时，雷加开口：“三位，既然婚事已经敲定，我们也该谈一谈关于我父亲的事了。”
原本语气还算轻松的二人立刻变得严肃沉默。
“殿下，关于这件事，我父亲认为最好在红堡煽动一次兵变。”布兰登说。
不等雷加回答，劳勃轻蔑道：“你们北境人脑袋都和艾德一样直吗？哪怕七国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国王是个疯子，君临的红堡里还有泰温·兰尼斯特那头狮子稳定局势。”
当着储君的面直称国王是疯子，加文感觉这劳勃也是够疯的。
不过雷加好像并未在意，劳勃继续说：“更何况瓦里斯这个新来的太监，凭那些肮脏的手段，他连你今天早饭吃了几片面包或昨天床上有几个女人都一清二楚。”
布兰登有些不耐烦：“既然暮谷镇的达克林能起兵叛变，那以雷加殿下的声望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劳勃肺都快要被这匹倔狼气炸了：“七神在上，布兰登，你难道觉得一位亲自带兵把父亲逼下王座的王子，能得到贵族们的支持吗。”
艾伯特附和道：“琼恩大人也希望，如果可以，不要让这件事落下什么口实，否则很可能会有贵族趁机动乱攫取利益。”
雷加没有说话，但随着布兰登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他显然站在劳勃一边。
布兰登听上去有些泄气，转而把话题对准雷加：“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雷加开口：“父亲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世人有目共睹，维斯特洛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归功于泰温公爵的能力。”
“如果真要逼迫父亲退位，泰恩公爵是绕不开的一环，只要他在君临，我们就寸步难行。”
艾伯特声音响起：“但殿下，琼恩大人曾跟我说过，泰温与您父亲在小时候就认识，就连您父亲的爵位都是泰温亲手册封的。”
布兰登皱起眉头：“也就是说，我们要拆散的是一对认识快二十年的老伙计？”
“恕我直言殿下，我觉得这不比煽动兵变简单。”
雷加苦笑两声：“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内幕，实际上父亲与泰温早有嫌隙。”
他向几人道出伊里斯与泰温之间的事情。
“在我弟弟韦赛里斯出生时，曾举办过一场比武大会，民众给泰温的呼声是我父亲的两倍。”
“几年后的兰尼斯特港比武时，泰温曾提出让他的女儿瑟曦与我订婚，并让双胞胎弟弟詹姆担任我的侍从，但父亲并没有同意。”
“他把担任王室成员侍从的荣誉给了几个一向反对兰尼斯特的家族。”
“此外，刚刚布兰登提到的暮谷镇之乱，我因担心伤害父亲反对泰温的进军建议，但他跟我说‘如果丹尼斯·达克林动手，那我们就会有一位更好的国王’。”
船舱外的加文点点头，这些和他记忆的内容差不多。
船舱里，几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具体的细节，不禁开始认真思考雷加的提议。
布兰登仍有疑虑：“殿下，您说的这些已经过去很久，如今泰温仍作为国王之手，说明他还不想离开，或者说主动离开这个位置。”
雷加点点头：“可泰温公爵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是在另一位多年老友去世后，我能感觉他快到极限了。”
另一位多年老友？
布兰登和艾伯特对视一眼，很快意识到雷加说的是谁。
“史蒂芬·拜拉席恩公爵曾和父亲以及泰温一同在君临侍酒，并且和他关系匪浅。”雷加说。
即使看不到里面，加文也能感到雷加说出“史蒂芬·拜拉席恩”时，劳勃铁青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