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剑指苍穹
苏氏祖祠的青铜灯笼在夜风里摇晃，将苏沉舟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望着祠堂前突然出现的十八道青虹，掌心的定情玉佩泛起凉意——那是三年前林清玥在苍龙井畔送他的，此刻正与来者袖口的玉剑纹产生共鸣。
“沉舟哥哥，别来无恙？”
林清玥踏剑而立，月白色衣袂上绣着的云纹剑穗无风自动，正是玄天剑宗「玉剑峰」的标志。她腰间悬着的「惊鸿剑」本该是双剑合璧的雌剑，此刻却泛着刺骨寒意，剑尖直指苏沉舟眉心。
“清玥，你竟带玄天剑阵来逼宫？”苏沉舟望着她鬓角的银纹，想起十二岁那年她在梅树下舞剑的模样，“当年你说要做我的剑，如今却成了斩我的刀？”
林清玥的睫毛微微颤动，袖中玉简传来斩龙殿的警示：“若不退婚，玉剑峰将被抹去传承。”她咬牙举起鎏金玉匣，冰晶凝成的退婚书缓缓展开，字里行间浸着宗门特有的「寒玉诀」，每一笔都在压制苏沉舟体内的龙血。
“接我三剑，不死便退婚。”她的声音比剑光更冷，却在看见苏沉舟左臂的龙鳞时，剑尖不可察觉地偏移半寸。
十八名剑宗弟子同时掐诀，地面浮现出三百六十个剑形符文，正是玄天剑宗压箱底的「玄天剑阵」。苏沉舟运转破妄之眼，看见阵法核心处，林清玥的指尖正按着一枚刻有斩龙纹的玉简——那是青云宗「斩龙殿」的信物。
“第一剑，惊鸿照影。”
林清玥的惊鸿剑化作千万道剑影，每一道都带着寒玉诀的冰冻法则。苏沉舟施展「游龙惊鸿步」，这步法本是当年两人合创，此刻却被他用来破解剑路。龙符在识海震动，竟模拟出惊鸿剑的剑意轨迹，让他精准避开每一道杀招。
“你怎么会……”林清玥眼中闪过惊讶，这路剑招她从未外传，“你果然修炼了龙族禁术！”
“禁术？”苏沉舟趁她分神，龙鳞甲覆盖的手掌直接抓住惊鸿剑刃，庚金战纹与剑上的灭龙纹相撞，溅出串串火星，“清玥，你可知这剑上的灭龙纹，是用我龙族古祖的脊骨刻成？”
剑阵突然一滞，十八名弟子同时喷出鲜血——他们不知道，苏沉舟抓住的不仅是剑身，更是阵法的「心剑」。他运转逆鳞呼吸法，将剑上的寒毒转化为己用，龙墟气海中的金血竟染上了冰蓝色。
“第二剑，玉碎九重天。”
林清玥咬碎舌尖，将精血注入剑柄，惊鸿剑发出不甘的悲鸣，化作九道冰晶巨剑从天而降。苏沉舟看见她眉心浮现的斩龙纹，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决绝——那是玄天剑宗弟子被种下的「斩龙誓」，若违逆宗门，便会被剑骨反噬。
“破！”
他首次同时运转战纹与震山纹，右拳凝聚出庚金与土系的复合法则，直接轰向最中央的冰晶剑。爆鸣声中，冰晶剑寸寸碎裂，却有一道剑芒擦过他的左肩，在龙鳞甲上留下浅痕。
林清玥的瞳孔骤缩，她清楚这一剑的威力足以劈开金丹境修士的护罩，却只在苏沉舟身上留下白印。更让她心惊的是，伤口处溢出的金血，竟在空中凝成「护」字——龙族言出法随的雏形。
“第三剑……”她的声音突然沙哑，惊鸿剑在手中颤抖，“第三剑，断情绝义。”
这一剑没有剑光，只有林清玥眼中的泪光。苏沉舟却在此时取出定情玉佩，玉佩中央的剑形凹槽，此刻正与惊鸿剑的剑柄完美契合。他看见玉佩背面新刻的小字：“剑冢禁地，冰魄剑宫，镇压龙族因果龙符残片。”
“清玥，你可知这玉佩，本就是龙族信物？”苏沉舟将玉佩按在惊鸿剑上，龙符光芒与玉佩共鸣，斩龙纹玉简应声而碎，“当年你我在苍龙井畔，你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如今——”
他的指尖划过剑身，灭龙纹纷纷崩解，露出下面刻着的龙族铭文：“斩龙者，终被龙斩。”林清玥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终于想起，这柄惊鸿剑是师父在她入门时所赐，剑柄处的裂痕，竟与葬龙渊的青铜棺椁如出一辙。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苏沉舟松开手，龙鳞甲缓缓退去，露出下面交错的旧疤，“但我不会退婚，也不会让你被斩龙誓吞噬。三年后，我会登上玄天剑宗的问心剑台，当着天下人的面——”
他望向东南方的剑冢方向，那里此刻传来十二声剑鸣，正是剑冢密探在传递他的战报，“——撕毁这道由谎言和鲜血写成的退婚书。”
林清玥突然转身，不敢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她取出另一枚玉简，正是苏沉舟在葬龙渊得到的《万龙图》残页，背面用冰魄剑气刻着：“斩龙殿正在九幽冥府寻找黄泉龙符，欲复活屠龙族剑修。”
“拿着。”她将玉简塞入苏沉舟手中，袖口的斩龙纹突然发出红光，“三个月后，剑冢会在血色荒原召开‘万剑大会’，你若能拿到‘剑心令’——”
她的话被远处的剑鸣打断，三艘刻着斩龙纹的飞舟正破空而来，正是玄天剑宗的「斩龙剑使」。林清玥咬牙，将惊鸿剑抛向苏沉舟：“带着雌剑走！雄剑在剑冢禁地，只有集齐双剑，才能——”
“林清玥！你竟敢私通龙族余孽？”斩龙剑使的声音如利剑出鞘，飞舟上的灭龙纹阵展开，竟引动了苏沉舟体内的古帝龙符。
苏沉舟接住惊鸿剑，剑身在他手中发出清越龙吟，与他的龙血产生共鸣。他望着林清玥被斩龙剑使制住的身影，突然想起刑天干的虚影曾说：“斩龙剑使的灭龙阵，阵眼在飞舟的斩龙旗。”
“清玥，等我。”他低语，龙符第五道封印的土系法则与惊鸿剑的冰系法则融合，竟在掌心凝聚出一枚「冰震剑印」，“三年后，我不仅要赢回婚约，还要让你的斩龙剑诀——”
剑印划过天际，斩龙剑使的飞舟应声炸裂，灭龙阵的光芒中，他看见飞舟残骸里掉出的冰魄剑宫地图，正是婚书背面所绘的图案。
“变成护龙剑诀。”
话音未落，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林清玥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指尖抚过定情玉佩上新生的龙纹——那是苏沉舟用龙血为她刻下的护道印记，可保她在斩龙殿的威压下，多三年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