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虎行似病
月光如水，
照洒大地。
嘉远城外，
雁荡山上一处城寨中。
此刻正火光冲天，方解一路走来，放眼望去，入眼满是伏尸遍地，这寨中竟是一片血流成河的凄惨景象。
此处今夜被白木哉带领一伙官兵，强行攻下后下令将城寨中的山贼尽数杀绝，更是四处放火，要将山寨付之一炬。
这半个月来，方解倒是看惯了此等景象，因此仍是面不改色的走向前方最高的一幢阁楼。
“不要，求大侠......饶过奴家一......呃！”
随着一道娇弱女子的求饶声戛然而止，一具娇嫩女尸从白木哉手中缓缓滑落......
此女看上去颇为年轻，面容姣好，周身衣衫凌乱几不蔽体，一身风光皆在险峰。
似是没料到白木哉完事后突然翻脸，那风情妩媚的脸上满是惊恐，更有一滴泪珠缓缓顺着脸庞滑落。
“若放了后你传出去，白某与山贼的压寨夫人有染，岂不会让我名声扫地，威望大减。”
“因此对不住了，夫人......”
白木哉精赤着身子从温软的大床上爬起身来，看着身下之人冷冷开口道。
他今日受那张威所托，前来协助攻打城外这伙山贼，拿下后自然是一番烧杀抢掠，尽情淫乐。
白木哉因见那大寨主的第五房压寨夫人春梅生的花容月貌，身段甚是撩人。
便起了心思，等张威率领手下一番劫掠满载而归后，他却带着两名亲信留下，畅玩许久后这才顿觉天色不早。
“一时贪欢，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老陈，该起身回武馆了！”
白木哉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一句后，又朝着院外门口处喊了一句。
陈国富和许刚两人正替他把着风，尽管这山寨中此刻只有火光缭绕，除了他三人再无一名活口，但该有的仪式感总归要有。
偷人不把风，快活一场空......
“嗯？老陈、老许？”
白木哉忽觉不对，院外此时安静的可怕，一点不像有活人的动静。
蓦然，白木哉整个人僵住了！
卧室口的珠帘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他能感受到，那隐藏在阴影中不怀好意的目光。
陈国富、许刚这二人呢？
来人竟能悄无声息的杀了二人，而不惊动自己？
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白木哉的额角缓缓滴落......
“咕嘟！”
他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剑，一副如临大敌的防备神态。
“师兄不必再唤了，他二人许是累了，正在方某手中歇着呢......”
一道冷冽之声幽幽响起，随着此人话语甫落，两样东西被扔了进来，骨碌碌一路滑到白木哉脚下。
白木哉定睛一看，烛光下映照而出的赫然是许刚、陈国富二人头颅！
这二人口鼻处污血狂涌而出，面上却是茫然，并无多少痛苦之色，显然是在一瞬间就被干掉了。
“方......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白木哉心胆俱裂，强忍着心头的恐惧，一字一句艰难的吐出声来。
许、陈这二人虽武艺算不上精深，但实战经验颇丰，也俱都不是弱手。
白木哉自知，自己是绝难在一瞬间便同时轻取二人性命而不使其发出警报的！
他脚下凝劲，一身蚀阳元功已运转到极致，握住剑柄的手更是青筋暴起，一副蓄势待发欲暴起伤人的狂乱姿态。
白木哉虽不知方解为何忽然武功大进，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将其当做生平仅有的大敌来对待。
“吱呀！”
推门声响起，一道人影缓步走了进来，烛火摇曳下，映照出一副清冽面庞——来人正是方解！
明明是在室内，但他一头如墨长发却是无风自动！
方解抬头望向白木哉，一脸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承蒙师兄半月来的‘精心关照’，师弟不胜感激，无以回报，因此趁今夜明月高悬，特来送师兄往生极乐！”
虎行似病，鹰立如睡！
白木哉心中没由来的浮现出这几个字来，眼前方解虽脚步轻缓，却如同那山中猛虎一般。
步伐虽看似漫不经心，身形在自己眼中更满是破绽，却自有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弥漫开来，逼得白木哉不敢轻动！
明明他满身都是破绽，但白木哉却有种错觉，自己若率先出手，一定会被干掉！
白木哉清了清嗓子，嘶声强笑道：
“师弟，你冷静些，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白木哉此时真是悔青了肠子，前些日子看着方解如同牛马般被自己使唤，在军中刷着声望。
他还颇为自鸣得意，为自己的足智多谋而暗爽，却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快，转眼间这家伙便杀上门来。
这只蝼蚁，他怎么敢的！
白木哉心中怒吼，但却不得不直面方解带来的压迫感。
“哈哈，师兄你好幼稚，是在哄骗三岁稚童么？”
方解被白木哉逗得笑出声来，随后又看向白木哉，展颜一笑道：
“杀了你，误会自然便解除了，谁也不会知晓，你们三人的暴亡是出自我的手笔。”
“师弟，许、陈二人眼下已死，我可既往不咎，以后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莫非你真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白木哉双目圆睁，一脸痛心疾首的开口劝说道，但手中剑却握得更紧了。
“师兄，你的大饼我吃腻了，你死了，我才安......”
方解一声冷笑，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戛然而止！
“咻！”
一道剑鸣声猛然传开！
竟是白木哉趁着方解话未说完之际，率先出手偷袭！
他身形一晃，骤然伏首挺身突进，手腕翻转间，长剑挟带凌厉杀意，直取方解咽喉！
得手了！
白木哉心头一喜，方解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虽不知为何短短半月，这家伙便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但他深知，自己只有率先出手，方能死中求活，挣得一线生机！
这一剑含恨出手，饱含元功，深得快狠准精髓，简直是白木哉此生所斩出最为妙至毫巅的一剑！
“锵！”
然而剑尖处坚逾金铁的触感，令原本沉浸在一击得手后的畅然快感里的白木哉，豁然惊醒！
“不对，这绝非是刀剑刺入血肉中该有的触感！”
白木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不禁抬首望去。
“这......”
下一瞬，他愕然抬头，瞳孔却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如同见鬼一般骇然出口道：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