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凤栖于梧桐,而我息于你
天源界的文字是汉字!这是我第一次学习文字时,发现的。汉字是天源界最正统的文字,相当于这里生灵们的母语。
想到这,我心里就郁闷。
“哥哥,天源界的文字是汉字偶。”
“看我对你好不好!”
楚灵晞撒娇,悦耳的话语声自我心中响起。她管这叫心有灵犀。
《楚灵晞》
我叫楚明渊,是个穿越者——这一点我很清楚。有时望着窗外的流云,我总会陷入一种莫名的恍惚。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是我觉得,世界不真实。
我有个妹妹,叫楚灵晞。这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取得极妙。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曾问她。
她歪着头,眼中闪着光,十分狡黠的道:“‘灵’是灵应的灵,无求不灵,有感必应。”
“‘晞’呢?”
“‘晞’是晨露未干的意思,出自《诗经》——‘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提到‘晞’,就会使我想起《蒹葭》,而《蒹葭》里又有‘伊人’二字。”
“所以,哥哥就是我的‘伊人’。”
“‘伊人’不是指女子吗?”我失笑。她的狡黠,总爱用到这些方面,总爱捉弄于我。
她眨了眨眼,“哥哥,你倒也算是个女子吧!”
——她指的,显然不是我的性别。
那就只能是……想到这我不禁失笑,灵晞,亦读作灵犀。
心有灵犀,亦做心有灵晞。
我想,我大抵明白她的意思了。
……
《怨龙毒》
六岁这年,周妧遇到了第二个大坎
——她的怨龙毒又爆发了。
我偷摸去了她的寝宫,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纤细而又冰凉:“周妧。”
我的气息缓缓渡入,平复着她体内肆虐的怨龙毒。
“哥哥。”她虚弱地回应,小手紧紧攥住我的衣袖,“哥哥,我好痛。”
“痛就抱着哥哥,”我轻抚她的长发,“一直抱,抱到不痛为止。”
在场的几人无不目瞪舌疆,困扰他们许久的怨龙毒被我压制了,神情如见青天霹雳。
我们的母后秦玉,哽咽难言:“渊儿,你真是母后的好孩子。”
有了她的夸赞。
周妧便格外黏我。
在秦玉的“金口玉言”前,周擎的话,变得不管用了起来。
周妧格外放肆,连睡觉都要与我同寝,这让我的妹妹楚灵晞,很是不悦。
以致最后,竟演变成了三只“小萝莉”,形影不离的有趣画面。
我的脸是楚灵晞捏的——这样很好看,她说。
有时秦玉会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看着挤在床榻上的三个小家伙。
她总会无奈地摇头,打趣道:“这张床,怕是要换张更大的了。
不然可容不下你们。你们也不想,这么大还睡在一起的事被传出去吧!”
母后虽是这么说,但床却也一直未换。
如果说母后秦玉是无意的纵容,那我的妹妹楚灵晞,则是有意的推波助澜。
她对我这个哥哥,看的很透彻。
她总是能用精准的话语,剖析出我的心理。
“哥哥,你真卑劣。”楚灵晞是这么形容我的。
“就这么……占据了一个人的心。”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事物的表象——我卑劣的行为,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
就这样,我望着她忽然的笑了。
“灵晞,人很多时候,就应该这么卑劣。”我口嫌体直的向她应答,传授着我的那一套歪理。
我前世,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对世界的认知,也不是那么健全。
于是话说到这,我已是无所畏惧。
语音刚落,我就对自己说,你看,我多聪明——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卑劣,而是把卑劣,包装成一种不得已的生存策略。
这样既显得坦诚,又能给自己披一层外衣。
楚灵晞静静看着我表演,她眼里那种了然的神色,让我很是欣慰——我觉得我的境界,又高了一层。
可惜,她没有回应,这让我多少有点遗憾。
相较于我的遗憾,楚灵晞内心则要坦诚得多
——我知道的,哥哥。
楚灵晞在心底回应,声音在心底也是轻轻的,怕被听见。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就这么卑劣地……占据了你的某一处内心。
……
“殿下是,极好极好的人。”
我怎不知?我心中想到,“那我若是坏人,你又怎办?”
不知为何,我偏想逗弄一番她。
“就算是,那对幼微而言,也是极好的人了。”
“我枕在她大腿上,能感到她的身躯僵硬了一瞬。
“那现在呢?”
她不说话。
我仰头看,她脸红了。
“也是好人。”她突然说道,声音细弱蚊蝇。
这声音太轻,令我几乎未听清。
……
她走了,步履极快。更准确的说,是逃也似的,跑了!
我极快的追了出去,并不担心她逃。只不过是,王宫太大,她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就当,我为刚才的行为买单,但我却高兴极了。
“苏幼微,为了和你的沙雕匹配,我一无反顾成了幼稚鬼!”我倒打一耙,她跑的没影,我就这么呼喊,直到找到了她。
《润物细无声》
我不愿鲁莽地闯入她的心房,像一场骤雨般唐突。
我更愿如晨露浸润土壤,悄然无声地沁入她的生命。
只是……
我始终不知,那件改变她命运的事究竟发生在哪个雨夜。
总不能每逢阴雨,便冒失地寻遍街头巷尾,问她是否需要一把伞
——那太唐突了。
“好好修炼。”我常对她说,指尖轻点她光洁的额头,“只有你修为高了,福利院的名声才能传出去,才能帮助更多曾经的你。”
“人们向来是只注重结果的。没有人会在意,我是怎么找到苏幼微的,他们只会关心,苏幼微是天才。
是从福利院走出的天才,但有多少人会想到这只是一个包装。
聪明人或许能看出来,但他们绝对忍不住拉拢,投资你。
你只需要照单全收。
你修行越快,实力越强,他们就越觉得你有价值。”
我半哄半骗,让自尊心极强的少女,接受了我的帮助。她是傲娇的,而我是幼稚的沙雕!
“……”
《王宫谏言》
我曾带她入宫,引见父王母后。
“这便是民间疾苦。”我指着身旁瘦小的身影说道。
她忍着眼泪,假装自己不是在哭,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好用来骗过,父王母后。
父王眉头微蹙,母后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但我知道,这些触动终究有限。
福利院的推行,不过是在几座王室掌控的城市里试点。
没有源晶的支撑,再好的政令也难铺展。
这里要提一下,我的妹妹楚灵晞,她好像很有钱。
偶尔,我也会提些其他建议——改革赋税、开设国家财政支持的医馆……
但能否落实,全看各方博弈。
高位的人愿意让渡点利益,底层的人就能受益——很不幸的一点是,大周没这个能力。
正是在这些琐碎政事中,我才隐约窥见周擎身上,那几分明君的影子。
“……”
《神灵的慈悲》
其实,我本可以漠然旁观——我本可以,不管这些孩童的死活,哪怕他们十分可怜。
我的这副人身皮囊下,藏着一颗先天神灵的冰冷之心。
但偏偏,我愿意将苏幼微拥入怀中
——也愿意分些许怜悯,给那些“蝼蚁”般的凡人。
她从不问我:“殿下为何待我这般好?”
可其他人会问:“殿下为何待我等这般的好?我等又该如何报答殿下。”
“因为我是苏幼微派来拯救你们的,你们应该去报答她。”我总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殿下又为何要拯救苏幼微?”
“因为上天派我来拯救她。”我望着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用无比深情的语调,轻声道。
她转过身来,我便看着她的眼睛,“而她比上天更仁慈,更有怜爱,因此她又让我来拯救你们。”
苏幼微瞪大眼睛,傻掉了。
骗人的理由怎能如此生硬?尤其是,你骗的还是个姑娘——一个人聪慧过人的姑娘。
如此生硬的理由让苏幼微笑了起来,“对不起殿下,我实在没忍住,你不会怪我吧!”
其他人脸上,也绷不住。
房子里的气氛,融洽了许多。
“……”
《九兽汤与玄晶米》
“幼微,你身子弱,多喝些九兽汤。”
她捧着玉碗,乖巧地点头。
玄晶米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清秀的眉眼。
我望着她小口进食的模样,忽然觉得——
或许拯救苍生,就该从这一碗热汤开始。
其实,我是在骗人。
这只不过是我为了得到一个少女的心,
所编造的卑劣理由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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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了,已经不多了,这些是要留给殿下的。”
我是个偏生爱去逛的人,一不小心就逛到了,苏幼微哪儿。
她的说话声,自屋中传出。
我走进去了才发现,是几个小孩围住了她,她给他们吃豆。
一人一把,不多,孩子们很快吃完。
吃完豆,孩子们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她便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已经不多了。”
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摇头说,“这是要给殿下,留的!”
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我也让开了道。
“啊!殿下你何时来的。”
“你想我时,我便来了。”我这般说道,也捉弄她。
我不由回忆起初见她时,是怎样——老人在南岗,少女荷箪食,携壶浆。
我常去帮忙,她也就以为,我是个热心肠。
有一年五月,她悄悄告诉我,“殿下,我家的麦子熟了。”
我便也就去了。夜里刮起了南风,覆盖田垄的小麦,已成熟发黄。
……
《武瑶——哥哥,这里可是有你的《元尊》世界》
“哥哥,你真贪心。”
楚灵晞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掌心,像羽毛撩过,却带着危险的温度。
“有了我,有了周妧,还想要武瑶……”
我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汤,水面倒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眉眼。
“你能帮我吗?”
她忽然俯身,发丝垂落在我颈侧:
“哥哥想我怎么帮?”
窗外,一片海棠花花瓣飘落在窗棂上。
“武瑶在意的,只有她的母后。”
她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我知道的,哥哥。”
“等你到太初境,能够勾连太初天后——”
茶杯突然炸裂,碎片划破指尖。
“你就能知道答案。”
她舔去我指尖的血珠,轻笑:“放心,哥哥……”
“这里可是有你的《元尊》世界。”
“死去的人……”
世界剧烈摇晃,在她眼底投下诡谲的光影——
“可不一定就真的死了。”
“……”
《灵晞,答应我——别做病娇好吗?》
“灵晞,答应我……”
我悄悄往后挪了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廊柱。
“别做病娇好吗?”
“哥哥我……有点害怕。”
她突然“噗嗤”笑出声,手里啃到一半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
“安啦!安啦!”
她蹦跳着凑近,脚踝处的银铃,叮当作响,“放心了哥哥——”
她踮起脚尖,将糖葫芦在我唇边晃荡,我忍不住咬了一口,甜而微酸!
“我只是在cosplay啦!”
阳光穿过庭院的海棠树,在她睫毛上投下光影,如细碎金粉。那个瞬间,她仿佛又变回,缠着我讨糖吃的小丫头。
——可如果她不是病娇,那会是谁呢?我陷入沉思,我在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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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走了就回不来了,只剩陪伴瑶儿的雀了。曾经的记忆依在,母后您却已入了冢中,成了枯骨。可是我的归处,又在哪里了?只剩我独自,在混元天武神域里忧愁。
师长、师兄师弟们,皆认为凤非梧桐不栖,我非武神域不属。
可我并不想,像凤一般栖于梧桐,我只想息于你,被你于怀中抱着。
残月斜挂在梧桐枝头,笑语欢声渐歇。夜深人静,有谁看见我独自徘徊?唯有那若隐若现的孤雁。孤雁受惊飞起却频频回首,心中憾恨无人理解。它挑遍枝头却不肯栖息,最终独宿于冰冷的沙洲。
云鬓乱,晚妆残,带恨眉儿远岫攒。
斜托香腮春笋嫩,为谁和泪倚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