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章 獬豸金瞳
“她的瞳孔有异样。”
公输璇眸光盯着稚童的瞳孔处,以‘节用锁’的手段,探测稚童的问题所在,看着两个人,说道:“是否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对稚童是否有影响?取出来,需要建立在无伤的条件下。”宋观仔细的观察,看到异样所在,只是有些担心,毕竟现在稚童的情况,可能无法承受这般痛苦,进而影响神魂。
“无妨,在我看来,人和精密仪器没有任何区别,我曾经帮边境戍卫安装义眼,具有丰富的经验,取出瞳孔的东西,没有难度。”公输璇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也会医家的手段?”宋观好奇的询问。
诸子百家之法各有侧重,但寻根溯源,相互之间却多有相似之处,例如医家、道家之间的关系,早期则是黄老之学,这其中溯源的话,又与阴阳家存在莫大的关系,林林种种互相参照学习。
“不会,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公输璇看向李清棠,略作思考,当即说道:“不过,想要无伤,手法要更细致,时间更长,不知道李姑娘能否撑得住。”
“尽快动手,我也撑不了多久。”李清棠额头渗出汗珠,艰难从口中吐出四个字,而后继续运用巧力控制镇妖画卷,并随时关注稚童的状况。
“节用锁·丈瞳!”
公输璇手掌一翻,符印化作尺,丈量稚童瞳眸各处,精准锁定暗藏在瞳孔之处东西,而后看到她身上的齿轮锁链也如灵蛇,动了起来,诡异的变幻各种精密的工具。
宋观看着这一幕,略微动容。
她这是在做眼科手术,而且是非常精妙的眼科手术,若非原主在社稷学宫也有所见识,怕是现在他真的以为活在了现代。
毕竟当初在社稷学宫修学时候,墨家学派所在院落,可是存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奇淫巧技的机器,应接不暇。
无论在生活中亦或是运用在战场上,也有着非常重要的贡献,例如常见的铜漏、武侯所用的木流牛马,阴阳家所观测的浑天仪等等。
呼呼......
稚童深深吸了口气,面露难色,像是做了噩梦,但并未苏醒,因在关键的时候,公输璇停手,等稚童平静的时候再继续动手。
宋观也看到李清棠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不断的滴落在床榻上,汗水也浸满青裳,也还在咬牙坚持。
啵!
公输璇最终从稚童的瞳孔中剥离出一枚瞳目,呈现琥珀状,内蕴细小的獬豸在内,颇为古怪。
“獬豸金瞳?”李清棠松了口气,眼见公输璇的“手术”完成,操控镇妖画卷安抚稚童继续沉眠,满是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应该与法家有点关系。”公输璇将“獬豸金瞳”递给宋观,又继续说道:“这应该是关键的线索,给你。”
“难道这就是引动法家天谴被绞杀的原因?”宋观疑惑的嗯了一声,接过獬豸金瞳,仔细观察一番,看着二女当即说道。
“我不知道,渭水桥才是我关心的事情。”公输璇回答。
“......”宋观倒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嘴角微抽,而这枚獬豸金瞳落在他手中,还没来得研究,却与那枚残印产生了共鸣。
嗡!
残印从他怀中飞出,落在獬豸金瞳旁边,不断发出颤鸣声音。
“这......”
宋观见状,心中颇为吃惊。
从稚童身上剖离而出的獬豸金瞳,竟然与残印共鸣,这就证明,獬豸金瞳与父亲存在很大的关系!
他心中非常激动,却不敢表现出来。
“宋铁面,这枚残印究竟是什么来历?”李清棠好奇的询问。
“不懂。”宋观心中波涛汹涌,但绝对不可能将所知道的线索告知两个人,他父亲的旧案,越少人知道越好,略作思考,当即解释道:“不过,应该也都是法家物品,所以相互之间会有共鸣。”
“如此说来,这枚獬豸金瞳来历不小,否则也不可能引来法家修士暗杀,你要妥善保管,当然如果泄密,你也会很危险。”李清棠微微点头。
“当下就我们三个人,要是真来暗杀我,你们嫌疑最大。”宋观想都没想,当即反驳道。
“......”
“!”
“你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公输璇看了他一眼。
“当我没说。”李清棠挑眉。
“行了,散了散了。”宋观摆摆手,当即转身走回廨舍,“城隍庙修缮的费用,我尽量跟县令争取。”
“算你还有点良心。”公输璇走出厢房,头也不回,只是在窗外又传来她的声音,并未如此前那般冷漠,没有任何的温度,“没有我的指令,木鸢都会在县衙内,你随时都能联系我,或者你去渭水桥也行。”
“收......”宋观的“到”还没说出来,顿觉不对,前世牛马的生活已经深入每一处,这一世,得改,得改。
这时,他扭头看向李清棠,却见对方目光幽幽的盯着他,满脸的疑惑,不由的询问道:“你不走?”
李清棠如葱白纤细手指,指着厢房内转圈圈,当即说道:“宋大人,这是我住厢房,您是不打算离开了吗?”
宋观愕然,咋了咋舌,动身一下,身上痛得不行,龇牙咧嘴的起身走出厢房,回到廨舍内。
望着西窗,夕阳西沉,心中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些事情捋一捋,是否能够将某些线索勾连在一起。
老槐树上,木鸢准备要从飞来西窗沿上。
宋观瞥了它一眼,在它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窗外传来木鸢撞击窗户的声音,他忍不住噗呲一笑。
“律令暴徒!你实在太可恶了!我恨你!呸呸呸!”木鸢传来难听的阴鸦声音,气的七窍生烟,差点把自己蒸熟了。
“你看,你又急。”宋观笑呵呵的说道,任由小木鸢不停地撞击窗户,并且传来各种“悦耳”的话语,就连路过的衙役都看不下了。
“典史大人,这什么小玩意,骂的真脏。”
“哈哈哈,你们不用管。”
“......”
宋观自然不再理会小木鸢。
夜幕降临。
宋观将所有涉及的线索一并摆放在案几上,看着这些物件,他几乎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