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骸王座

云鲸城的黎明浸在靛蓝色雾霭中，我站在执政厅废墟的尖顶上，指尖缠绕着达明碳化的发丝。那些银白碎末正在结晶，折射出初代神域废墟的坐标——那是比永夜深渊更遥远的禁忌之地。

“新执政厅的圆桌缺了东北角。“达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银甲左袖空荡荡的，断腕处缠绕着与我白发同源的锁链，“那群老家伙的残党，正在时间夹缝里重组虚空孢群。“

我转身凝视他耳后完整的神纹，三天前那场时之悖论的重置，让他的碳化停留在左手指尖。但每当子夜钟声响起，我都能看见他瞳孔深处闪过的沥青色裂纹——那是过度操纵沙漏核心的代价。

黑玫瑰锁链突然震颤，七十二魔神柱的投影在废墟上交错。我们同时望向天际：本该被摧毁的执政厅星槎，正载着初代神明的骸骨驶向神域。那些镶嵌在战舰龙骨上的神骸，正缓缓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眶。

“他们偷走了月海下的五具神骸。“我咬破舌尖，血珠在虚空中绘出星图，“碧索姬的时之砂在神域坐标处形成闭环。“

达明用断指划过星图，缺失的指节处绽开蓝玫瑰：“这不是盗窃...是献祭。“他的星辉注入血图，显现出骇人的真相——每具神骸的心脏位置都插着另一位的本命神器，构成逆五芒星阵。

初代神域的迷雾在正午时分吞噬了我们。这里的时间像被嚼碎的琉璃，过去与未来的残片在空中飘浮。我看见少女时期的维尔多大人正在纺织星河，而老去的巴斯特持枪刺穿虚空之主的画面不断重播。

“别碰那些记忆泡！“达明挥剑斩碎我即将触及的幻象，星辉与虚影碰撞出刺耳的悲鸣，“这些是初代神明的悔恨结晶，触碰者会被同化成时空琥珀。“

神域核心的祭坛上，五具神骸被钉在倒悬的十字架上。它们的胸腔裂开，沥青状的血液汇聚成泉，浸泡着一顶完整的混沌王冠。执政厅残党的颂词在虚空中回响：“以叛神之血，恭迎原初之主...“

我的锁链绞碎第一个诵经者时，发现他们斗篷下的身躯已与虚空孢子共生。达明的星辉长枪刺穿祭坛，却反被混沌王冠吸收。王冠中央的宝石突然映出我们的倒影——那是初代天空与深渊双子神相拥的画面。

“原来我们...“我踉跄着扶住震颤的锁链，深渊之信在血脉中沸腾，“是罪人的转生体。“

大审判长的残影从血泉中浮起，他的脊椎已完全异化成虚空水蛭：“伟大的轮回即将圆满！当转生体佩戴混沌王冠，初代双子神的罪孽就将...“

达明的吻突然封住我的惊呼。他断指处的蓝玫瑰疯长成藤蔓，将我们缠绕成双生茧。共生契约在此刻突破临界，星辉与黑雾螺旋升腾，在祭坛上空凝结成初代神域未曾有过的双日凌空奇观。

“要弑神的...“他的唇擦过我发间的王冠，断腕锁链与我的黑玫瑰融合成弑神枪，“从来不是他们。“

当双日坠落时，混沌王冠在我们头顶碎裂。初代神骸发出解脱的叹息，它们的骨骼化作荧光粉尘，修补着支离破碎的时空。执政厅残党在强光中灰飞烟灭，而我们的意识坠入记忆最底层的真相之海——

两千年前，初代双子神为阻止虚空吞噬宇宙，自愿分裂成五神。所谓的“原罪体“，不过是他们强行剥离的求生本能。而每代神之信持有者，都是双子神未能圆满的转生体。

黎明再次降临时，我躺在达明支离破碎的星辉结界里。他的右眼彻底化作虚空般的漆黑，左手指尖的碳化已蔓延至手肘。混沌王冠的碎片在我们之间游弋，拼凑成新的预言：

「当双生烛火燃尽时，万物将在虚渊之吻中重生。」

云鲸的鸣叫从现实维度传来，衔着一支沾满沥青的蓝玫瑰。我知道这远非终局，但当达明用碳化的手指为我戴上玫瑰耳坠时，初代神域废墟开出了新纪元的第一朵双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