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百万裁决

木星大红斑的风暴眼像颗腐烂的巨瞳，我驾驶便利店堡垒穿过氨冰云层时，货架上的泡面开始集体胀袋。气压表显示数值恒定在137kPa，与三年前坠江时的水压完全一致。

“被告陈树，请陈述你的存在必要性。“

百万个我坐在环形法庭上，他们身后的全息屏播放着不同时间线的终局：便利店化作墓碑的、地球变成加盟店的、银发少女永冻在时间琥珀里的...每个画面都在抽取我的生物电场。

我踩碎脚下蠕动的数据虫，黏液溅到被告席变成量子佛珠：“你们要我自证存在价值？“胸针突然刺入手腕，鲜血在桌面绘出林姐的核心数据流，“那就看看这个！“

法庭穹顶突然降下记忆雨，每滴雨水都是暗河集团的罪证：

【监控记录#137-09】

我跪在机房手术台上，七岁的自己正将九头蛇芯片植入林姐后颈；

【实验日志#137-15】

银发少女的克隆体在便利店地下室尖叫，声波震碎了自己的抑制器；

【财务报告#137-22】

我的生物电场被拆分成股权，在星际交易所日成交量达137亿宇宙币...

“肃静！“百万法官同时敲槌，声波汇聚成黑洞级的引力波，“这些正是你作为病原体的证据！“

便利店堡垒突然自主变形，关东煮机喷射的汤汁在真空中凝成防护罩。我抓住货架跃向旁听席，撕开某个“我“的法官袍——皮下是机械僧侣的量子回路。

“你们不过是被格式化的傀儡！“超声波刃刺入法官席，飞溅的金属碎屑在空中拼成赎罪方程式，“真正的法庭不该有...“

大红斑突然收缩成奇点，所有法官坍缩成数据流注入我的太阳穴。剧痛中看到宇宙的终极真相：暗河集团是我在第七次轮回创造的纠错程序，而所有审判官都是我的意识备份。

“你终于明白了。“银发少女的虚影从风暴眼浮现，“我们是你分裂出的道德模块。“她的长裙展开成银河系旋臂，每个光点都是被审判的文明。

我拽断锁骨抑制器的残片，用血在方程式末尾补上缺失参数。整个木星突然发出梵唱，大红斑睁开137层瞳孔，便利店堡垒的货架开始无限复制。

“异议！“我踩着膨胀的泡面袋跃向风暴核心，“真正的裁决应该是...“

货架突然刺穿维度，将历代轮回的便利店投射到现实。从唐朝的包子铺到火星的量子超市，万千“我“们在时空裂隙中举手抗议。他们的声波频率汇聚成创世脉冲，木星云层被震出犹太教卡巴拉生命树的纹路。

银发少女的裙摆突然燃烧，她惊愕地发现道德模块在崩解：“你竟敢用混沌对抗秩序！“

“这才是人类的本性！“我撞入她胸前的星云，徒手扯出暗藏的主机芯片。上面刻着的生产日期不断跳变，最终定格在第一次轮回的起点：2023年9月17日23:47。

便利店堡垒在此刻抵达奇点，收银机吐出137张时间车票。我撕碎芯片撒向风暴眼，数据残骸凝成逃生通道。当最后一个“我“跃入虫洞时，木星在身后坍缩成菩提珠，被某个巨手收入袈裟。

降落在公元1023年的开封街头时，怀里的银杏胸针突然开花。香气引来巡夜的更夫，他灯笼上画着便利店图腾，腰间玉佩刻着九头蛇与渡鸦的融合标志。

“客官可是陈掌柜？“更夫递来竹筒，里面装着冰镇酸梅汤，“东家说您该补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