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结阵
皇太极将他最铁杆的小贝勒岳托调走，换自己这个刺头过来换防杏山驿和松山驿沿线丘陵，
想来不可能安了什么好心。
不过，
“哈哈哈，老八天天看那汉狗的三国演义，把自己都看傻了！”
“那阴谋诡计要是有用，汉狗这么多军队还会打不过我们大金几万勇士，连丢抚顺，沈阳，辽阳，将整个辽东都拱手我们女真勇士吗？”
“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区区几条汉狗，既然走出乌龟壳来，我女真勇士就杀得他们人头滚滚！”
话糙理不糙，德格类抱拳：
“我现在就带正蓝旗本部两个牛录骑兵出战！”
莽古尔泰哈哈大笑：
“急什么，老八不是要围城打援诱敌深入吗？先令巴牙喇哨骑出发，把他们那些不中用的夜不收全部赶回去，让汉狗变成聋子瞎子搞不清楚我们大金勇士的动向。”
“以汉狗的胆量，不出两个时辰必然内心慌乱，战意退却的时候，再出动骑兵来回两个冲锋便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
莽古尔泰一声令下，四个牛录的后金三骑白甲骑兵蜂拥而出。
不得不说，
论马上功夫，石敢当等辽东骑兵和吃奶时就在马上生活的后金精锐巴牙喇比起来还是有不小差距。
等天雄军和粮队越过杏山驿靠近松山驿，
石敢当等人已经被赶回距离粮车队不到一里的地方。
“卢少校，我方和后金巴牙喇己方互相试探攻击，互有死伤，我们死了四个兄弟，后金也死了两个白甲骑兵，一个红甲骑兵。”
“只是现在对方骑兵数量太多，我们只能先退了回来。”
何可纲微微侧目，
关宁铁骑里最精锐的骑兵当属祖大寿的家丁，就是这帮祖家耗费重金养的死士也不见得能和后金的巴牙喇打成这样。
卢象升点点头，称赞了一句：
“做得不错。”
天子说过，以现在双方的野战实力和机动性，
一旦到了野外，己方必定会处于情报劣势一方。
按照卢象升，孙传庭和崇祯的反复讨论，
若哨骑控制范围无法超出目力能观察的范围，就应该停止行军，有条件便开始挖壕沟建女墙，修建有利于己方鸳鸯阵展开输出的工事。
此时已经是离开宁远的第三天傍晚，卢象升从怀中掏出一副望远镜，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身着臂上缠着蓝色布条的后金骑兵身影。
卢象升之所以敢接下运粮的任务，甚至早早打定主意要和建虏骑兵在野外打一仗，自然是因为天子做过相应指示。
“高阳公尝言：士卒未历战阵，未见锋镝之险，虚饰武备，如纸甲竹马。”
“建斗此次带兵出行，主要任务是押送粮草，次要任务则是让我天雄军新兵见一见血。”
“若遇到流寇，便按照操练之法战之，如果觉得新兵信心足够，最好伺机见一见建虏真夷的血。”
“建虏起兵多年遇我大明军队野战几无败绩，难免骄纵，生出轻敌的情绪。而我天雄军初生牛犊不怕虎。因此第一次遇建虏，便是我天雄军克敌制胜的最好战机。”
“狭路相逢勇者胜，究竟战与不战，便交给卢少校临机抉择。”
望远镜视野之中，
越来越多的建虏骑兵出现，控马站住面向天雄军和车营的方向远远眺望——他们不知道望远镜的存在，大约以为自己仍处于明军视野之外的安全范围中。
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卢象升放下望远镜，默默挥了挥手。
他身后参谋立刻会意，开始挥舞手中旗帜。
如同昨晚用声音传令一样，各个班长手中的旗帜也随着这参谋一起挥动起来，天雄军没有出现一个后军冲撞前军的错误，在一分钟之内便全都停下了脚步。
让何可纲叹为观止的变阵，又一次在半炷香时间之内便在他眼皮底下完成。
原来天雄军白天发令是用旗语，
“如此复杂的旗语士卒们可能看懂？”
卢象升听了何可纲的问题微微一笑：
“士卒看的是挥动旗帜的颜色，并非动作。”
何可纲仔细一看，才发现卢象升背后参谋手中有好几面不同颜色的旗帜，
刚才先挥绿旗，后挥绿黑旗，想来应该各代表了停步和变阵的意思。
其实天雄军的旗语远比他想的复杂，只是现在基层官兵的文化教育课程还没完成，反向解码这种操作如果班长都看不懂便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暂时采用颜色代表简单指令的方法。
何可纲化身好学宝宝，问完旗语之后还有疑问：
“建斗可是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建虏才令车队停下列阵？”
卢象升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承渠兄没用过望远镜？可要试一试？”
此时望远镜在明朝已经有较为广泛的应用，尤其红衣大炮瞄准，基本都要用到。
何可纲虽然没有见过卢象升手中这么小的，但知还是知道的。
他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建斗看到建虏骑兵便让车队停下列阵，要是建虏不上前攻击，难道我们就干等在这里，不运粮食去锦州了不成？”
战场机动性，
这便是明军难以在野战中对付建虏的最重要原因。
鞑子骑着马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可以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战斗时机和地点。
不过，
天雄军如果真在此次运粮过程中对上建虏，对方围而不攻消耗我军精神和体力该怎么办？
天子早就在讨论中提出了这个问题的一次性应对之策。
卢象升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周围天雄军将士和何可纲亲兵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建虏野人也，我听天子说他们最厉害的将军就是皇太极。皇太极的兵法都是看咱们汉人《三国演义》连环画学的。”
“前几天在宁远，每天都有人射箭信里夹带女人衣服，大家想想是不是就是三国演义里人人都会，被用过无数次的激将法？”
《三国演义》作为天雄军专用爱国主义教材，众将士早就烂熟于胸。
听卢象升这么一说，仔细一回想——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