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本公子很欣赏他
美人痣女子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气定神闲,双手颤抖着抱着赌具,迟迟不敢丢下,输了赌场太多钱,她的下场将极为悲催。
念及于此,女子直接抱着赌具跪在张令徽面前:“大人,我们逍遥楼玩法多样,您不如看看其它......”
张令徽沉吟不语。
刘仲忍不住上前低声道:“大人,落袋为安呐。”
据说宋太祖赵匡胤早年赌博时,能记住所有骰子点数,赢遍开封赌场,后因作弊被围殴。
眼下的确赢了不少,不过,就此离去多有不甘。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燕京的繁华持续不了太久,很快便会沦为战火。
若是此时不趁机积累资本,将骑兵队伍拉起来,日后总不能去打家劫舍吧。
骑兵,最为烧钱!
念及于此,张令徽撇向大堂,遂朝纸牌类区域走去:“也罢,那便看看叶子戏好了。”
此话一出,不少赌客懊恼不已。
无它,叶子戏一般四人玩耍,若是人家不同意在一旁下注,便不好再跟在其后面赢钱。
身旁的杜太冲立刻朝着其中一名暗桩示意,后者刚想开口,张令徽已经走向桌子旁,轻笑道:“三缺一?”
东面坐着的是一名面相白净青衫男子,当下立刻叫道:“侥幸赢了钱就敢玩叶子戏,玩得起吗?”
“嘿!”张令徽当下便乐了。
“怎么?诸位玩多大啊,这十几万贯钱不够上桌?”
坐在北面的暗桩是名中年男子,慈眉善目,一副富商打扮,面相忠厚,身穿绸缎、戴幞头,手摇折扇。
值得注意的是,男子手指细长灵活,袖口宽大极易适合藏牌具。
他立刻站起身来,邀请道:“有赌不算输,既然吴老爷错过约定时间,我三人便不等他了,闲着也是闲着。”
西面坐着的是名满脸麻子,皮肤发黄,看起来颇为丑陋,眼神却异常明亮的男子,对于张令徽的到来,倒是无所谓。
张令徽径直坐在南面。
俄顷。
几场过后,几人神情懊恼,北面的富商打扮的暗桩更是呼吸急促,已经没有当时的淡然。
而张令徽早已经搞清楚三人身份。
如果上赌桌后一刻钟内你看不出谁是鱼,那么你就是鱼。
显然,张令徽便是三人眼中的那只鱼。
不过在他过目不忘的本领下,三人的小动作,他很快便摸清楚规律。
比如,那名面容白净青衫男子和对面麻子每隔一段时间便眼神交流或摸耳垂,二人额头大汗淋漓,神情颇为狼狈。
面前筹码已经输去大半。
此时北面富商暗桩神情更是气急败坏,不断地在轻跺右脚,这明显是在呼唤此地打手的暗号。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便是,他已经输下十几万贯钱。
而杜太冲已经不见踪影。
无它,作为逍遥楼顶级红棍他感觉今天要倒大霉了。
此时的他疯狂地朝着西城区,当朝客省使的府邸而去,他要找大公子李奭汇报情况,他来时已经赢下不下三十万贯。
张令徽可是他亲自将领入逍遥楼,输了如此多钱,他如何担待的起?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直接出动柜坊打手。
但是张令徽是萧都统麾下,他不敢!
燕京作为大辽帝国的陪都,其达官显贵的居住地,集中在靠近西城区的皇城的区域。
而燕京基本上是沿用了唐代幽州城的格局,只是进行了重修,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故而,有说法称“东富西贵”。
西城区,李府。
作为大辽南面官客省使,又是燕京本土氏族,府邸气派无比。
随着三京失手,西京危在旦夕,燕京的重要立刻凸显起来。
而客省使李处温积极谋划拥立魏王耶律淳,四处联络南面汉官与北面辽臣,以图改朝换代,成为开国功臣。
此时府邸车水马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杜太冲不过一介白身,根本没有进入正门的资格,他自然有自知之明,直接绕到后门,请管家代为禀报。
“梁大管家,小人逍遥楼杜太冲,有紧急情况汇报大公子,还请代为通禀。”
“去去去......什么玩意也想见大公子,大公子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老奴见过攀附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皮攀附的。”梁大管家岣嵝着身子,作势就要关门。
杜太冲当场伸出铁杖拦下,急不可耐道:“事关河曲马,大管家不怕耽误大公子大事吗?”
迫不得已,他只能说出河曲马一事。
梁大管事一愣,不由得开口呵斥道:“既然事关河曲马,为何不早说?”
杜太冲敢怒不敢言,神情抽搐。
不多时,在梁大管家的带领下,杜太冲被带到身着青色绸缎的瘦高男子身前。
此人正是李处温客省使之子李奭,李府大公子。
其颧骨高凸,脸颊微陷,唇上生着两绺黑色长须,眼眸细长,正神色倨傲地看向杜太冲。
“……事情就是这样。”
杜太冲简明扼要,将来龙去脉讲清楚,束手而立。
别看他在外面是威风凛凛,更是博得铁仗头陀的诨号,但是在面对高官显贵时,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李奭眉头紧皱,细长的手指敲打桌面,屋内静谧可闻。
呼——
杜太冲神经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这时耳边才传来李奭话语。
“罢了,无非是三百匹河曲马,魏王登基在即,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和萧都统交恶。”
“可是……逍遥楼已经损失了数十万贯钱。”杜太冲忍不住提醒道。
“不过是些许钱财罢了,就当是交好萧都统了。”
“此事你做不错,等下去账房领赏。”
“谢过大公子赏,太冲不敢居功,全赖大公子运筹帷幄。”
“赢钱的是叫做张令徽是吗?”
“不错,此人是怨军四营统领之一。”
“等下回去给他带句话,本公子很欣赏他,同为汉臣理应守望相助,若是缺钱了,可以向本公子开口。”
杜太冲躬身领命,他急冲冲跑来,被几句话打发。
在他眼里天大的事情,在李奭这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也只得离去,这便是卒子的命运,一切听命于上头指令。
杜太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