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帝兵共鸣
太初古矿上空的血色光柱持续了整整七日。
姜逸飞站在古矿外围的山崖上，左眼灯焰跳动，试图看穿那浓郁如实质的血光。自从轮回湖一战后，镜像体就躲入古矿深处，而那道接天连地的光柱中散发出的威压，正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情况不妙。“叶凡走到身侧，玄黄战戟插在身旁岩石中，“光柱里的气息已经接近准帝了。“
姜逸飞点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悬浮在掌心的小小双色莲。莲花缓缓旋转，青红两色光芒如水交融。融合原初种子后，这株莲花就成了他新的力量源泉，只是使用起来远不如当初的混沌青莲得心应手。
“第十皇虽然暂时退去，但它通过镜像体输送的力量还在增加。“姜逸飞左眼灯焰映照出光柱中模糊的人形，“我担心——“
话音未落，血色光柱突然剧烈收缩。天地间所有声音仿佛都被抽离，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太初古矿方圆千里的灵气瞬间被抽干，连地脉都开始枯竭。
“它在吞噬矿脉本源！“叶凡脸色大变，抓起战戟就要冲下去。
姜逸飞一把拉住他：“等等！那下面有东西上来了！“
光柱完全收敛，露出其中悬浮的身影。镜像体依旧白衣胜雪，但容貌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眉心的红莲印记变成了与姜逸飞额头金青双莲完全对称的样式，只是颜色如血。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缠绕的已不再是单纯的红毛，而是一种混沌雾气，时而清澈时而浑浊。
“多谢两位成全。“镜像体开口，声音带着诡异的双重回响，“若非你们逼我入绝境，我也无法领悟混沌真谛。“
他轻轻抬手，百里外一座山峰无声湮灭。不是崩塌，不是粉碎，而是直接从存在层面被抹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准帝境......“叶凡握紧战戟的手指节发白。
镜像体微笑，目光落在姜逸飞手中的双色莲上：“多么美丽的莲花啊，可惜......“他张开手掌，掌心浮现一株几乎相同的莲花，只是颜色颠倒，“我也有。“
两株莲花隔空呼应，姜逸飞顿时感到体内气血翻涌。最令他心惊的是，自己莲花的红色部分竟然在向镜像体那边倾斜！
“不好！“叶凡见状，玄黄战戟横扫而出。戟尖仙古符文亮起，化作一条真龙扑向镜像体。
镜像体不闪不避，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口气离体后化作混沌风暴，竟将真龙虚影生生吹散！余波将叶凡震退数百丈，撞塌了七八座山丘。
“叶兄！“姜逸飞急忙催动双色莲，九道帝纹在莲叶上亮起，形成防护领域笼罩叶凡。
镜像体没有追击，而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掌：“这就是混沌体的力量吗？难怪连大帝都要忌惮三分。“他抬头看向姜逸飞，“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若非你体内有恒宇血脉，我也无法这么快完成蜕变。“
姜逸飞正要回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犬吠：
“汪汪！哪个天杀的把山都弄没了？害得道爷我挖......咦？“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窜到近前。那是一只大如牛犊的黑狗，嘴里叼着一个胖道士的衣领。狗眼滴溜溜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镜像体身上：
“混沌体？不对......半吊子混沌体？“
“黑皇？！“叶凡从废墟中爬出，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狗一人。
姜逸飞也愣住了。这只口吐人言的大黑狗和那个满脸泥土的胖道士，怎么看都不像是该出现在这种生死战场的主儿。
胖道士挣扎着从狗嘴里脱身，拍着道袍上的灰尘抱怨：“死狗！说了多少遍别用叼的！“他抬头看到悬浮空中的镜像体，小眼睛突然瞪圆，“无量天尊！这什么玩意儿？“
镜像体眯起眼睛：“哪里来的蝼蚁......“他随手一挥，一道混沌气刃斩向二人。
黑皇怪叫一声，从裤裆里掏出一块青铜碎片往头上一顶：“无始大帝保佑！“
“铛——！“
震彻天地的钟声突然响起。混沌气刃撞在青铜碎片上，竟被反弹回去。更惊人的是，那块碎片迎风便长，转眼化作半口青铜大钟的虚影，钟身上“无始“二字清晰可见！
“无始钟碎片？！“叶凡失声惊呼。
钟声余韵中，一个模糊的虚影在钟旁凝聚。那是个英姿勃发的黑衣青年，负手而立，眸光如电。虽然只是一道虚影，却给人一种镇压万古的恐怖压迫感。
“无始大帝......“姜逸飞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虚影扫视全场，目光在姜逸飞的双色莲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镜像体身上：“伪混沌体，非清非浊，徒有其表。“声音不大，却如天道纶音，震得镜像体周身混沌雾剧烈波动。
镜像体脸色大变，竟然后退半步：“无始！你早已......“
虚影不答，只是抬手一点。镜像体如遭雷击，胸口突兀地出现一个透明窟窿。没有流血，没有惨叫，但那伤口周围的空间却开始诡异扭曲。
“道伤......“黑皇兴奋地直摇尾巴，“大帝一眼就看出这冒牌货的弱点！“
镜像体低头看着胸口的伤，表情从震惊变为狰狞：“就算你看穿又如何？不过是一道虚影！“他猛地撕开上衣，露出心口镶嵌的半块青铜片——赫然是弑帝刃的残片！
弑帝刃血光暴涨，竟暂时遏制了道伤蔓延。镜像体趁机化作混沌虹光遁入古矿深处，只留下怨毒的宣言：
“待我完全融合弑帝刃，再来取你们性命！“
无始虚影没有追击，而是转身看向姜逸飞。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姜逸飞感到轮海中的莲子剧烈跳动，九道帝影中的某一道似乎要苏醒过来。
“路还长。“虚影留下这三个字，便消散在空气中。
青铜碎片缩小落回黑皇爪中。大黑狗宝贝似的舔了舔，又塞回裤裆：“还好本皇机智，从紫山带了这块宝贝出来。“
胖道士段徳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小眼睛盯着姜逸飞手中的双色莲：“无量那个天尊！这玩意儿怎么看着像荒古禁地那九座山的布局？“
姜逸飞心头一跳：“你能看懂？“
段徳刚要回答，腰间一块不起眼的古玉突然亮起青光。他手忙脚乱地按住古玉，嘴里嘀咕：“又来了又来了，一到关键时候就......“
叶凡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人一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黑皇咧嘴一笑：“本皇夜观天象，发现太初古矿有异动，特地带着这缺德道士来......“
“放屁！“段徳跳脚，“明明是你这死狗偷了瑶池的灵药被追杀，拖着道爷我逃命！“
两人争吵间，姜逸飞注意到段徳腰间的古玉上，隐约有个鬼脸图案一闪而逝。那图案与青铜仙殿中狠人大帝的面具一模一样！
突然，叶凡的玄黄战戟自主震动起来。与此同时，姜逸飞体内的恒宇印记与黑皇刚收起的无始钟碎片同时发光。三道光柱冲天而起，在万丈高空交织成一幅浩瀚星图。
星图中，七颗大星特别明亮，排列成勺状。而在勺柄延长线的尽头，是一处被混沌气笼罩的模糊区域。
“神话古路......“叶凡喃喃道，“北斗之外的星空坐标。“
黑皇突然人立而起：“本皇想起来了！无始大帝曾经提过，神话时代有九大天尊葬在......“
它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梵音打断。西方天际，金光如潮水般涌来。梵唱声中，一座巍峨神山的虚影浮现在云端，山巅寺庙林立，佛光普照。
“须弥山？！“段徳张大嘴，“那群秃驴怎么出动了？“
金光中，一位白衣僧人踏空而来。他面容俊秀如女子，眉心一点朱砂，脚下步步生莲。身后十八位金身罗汉结阵而行，所过之处红毛退散，污浊尽消。
“西漠金蝉子，奉佛祖之命前来降魔。“僧人声音清朗，佛光笼罩众人，“这位施主手中的莲花，与我佛门大有渊源。“
姜逸飞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金蝉子微笑，突然口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真言一出，姜逸飞手中的双色莲突然青光大盛。更神奇的是，他体内残余的红毛竟然被暂时压制，识海中红毛化身的咆哮也变得微弱起来。
“佛力可以净化污染？“姜逸飞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金蝉子颔首：“施主可愿随贫僧往西漠一行？或许能找到克制那魔头的方法。“
叶凡皱眉：“现在去西漠？镜像体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兵分两路。“姜逸飞突然道，“我随圣僧去西漠净化红毛。叶兄，你和黑皇他们按星图坐标先行探查。“
叶凡还想说什么，远处太初古矿突然传来震天巨响。血色光柱再次冲天而起，比之前更加粗壮，隐约可见镜像体在其中痛苦挣扎的身影——他正在强行融合弑帝刃！
“没时间犹豫了。“姜逸飞收起双色莲，“每耽搁一刻，他就强大一分。“
金蝉子双手合十：“佛渡有缘人。施主，请。“
就在众人准备分头行动时，段徳腰间的古玉突然自动飞出，悬浮在空中投射出一幅画面：青铜仙殿深处，一口小棺正在缓缓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