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墟无岸

昆仑雪尘裹挟着素瑶的尖啸冲上九霄，冰碑迸发的金光中浮现十万龙族骸骨。沧溟的龙尾缠紧云昭腰肢，逆鳞匕首割破两人手腕，金红交织的血浸透悼亡诗刻痕。

“以龙魂为引，唤八荒魂归！“沧溟的重瞳燃起涅槃火，雪顶冰川在高温中汽化成雾。云昭的混沌灵核悬浮在雾海中央，琉璃珠内的素瑶残魂突然尖笑：“蠢货！这根本不是复活阵！“

白猫跃上冰碑残骸。它撕开皮毛露出素璃的半张脸，爪尖勾出云昭的一缕魂魄：“师妹不妨猜猜，为何你的灵核能吸收龙血？“

时空在此时凝固。云昭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素璃跪在龙冢深处，将混沌灵核按进玄霄破碎的逆鳞。龙血浸透神女嫁衣，涅槃火却在她掌心凝成琉璃珠：“待你重生那日...这颗珠子会带你找到我......“

现实中的沧溟龙角尽碎。涅槃火反噬周身，将他烧成火柱。云昭的嫁衣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混沌之力却自发凝成锁链捆住白猫：“你才是素璃的恶魄！“

“终于发现了？“白猫的异瞳流转着幽冥鬼火，“当年我剥离善魄投入轮回，恶魄则藏在弑神戟中......“它舔着爪尖血渍，“你每世轮回，都在替我温养魂魄。“

药灵谷方向传来震天轰鸣。七十二根盘龙柱破土而出，每根柱顶都钉着沧溟的残魂碎片。素璃恶魄操控白猫跃上柱顶：“好妹妹，该把身体还给我了。“

云昭的识海被强行撕裂。素璃的善魄与恶魄在灵台厮杀，混沌灵核裂成两半。沧溟的涅槃火突然调转方向，将云昭包裹成茧：“本座的女人，轮不到你碰！“

白猫的利爪穿透火茧。素璃恶魄扯出半枚灵核，龙冢方向的天空却降下血雨。凌霜转世的残魂从雨幕中走出，手中捧着的竟是清虚道人的头骨：“师尊说...时辰到了......“

头骨眼眶燃起幽蓝鬼火。药灵谷地底钻出百万傀儡丝，缠绕住沧溟的龙魂碎片。云昭在剧痛中窥见真相——清虚道人根本未死，三百年来一直用弟子血肉维持假身！

“你以为的盗药、契约、轮回......“清虚的虚影从头骨中浮出，“不过是老夫与素璃的棋局。“他弹指挥动傀儡丝，沧溟的残魂发出悲鸣，“龙族太子，终究是绝佳的阵眼。“

云昭的右眼突然石化。混沌之力顺着傀儡丝反噬，将清虚的虚影烧成灰烬：“师父可知，为何我独独惧水？“她扯断缠住沧溟的傀儡丝，“因为混沌初开时...本就是一片汪洋！“

忘川水冲破幽冥结界。云昭踏浪而立，长发化作万千水蛇。素璃恶魄操控的白猫炸成血雾，七十二根盘龙柱在浪潮中崩塌。沧溟的残魂碎片汇聚成龙珠，融入云昭心口缺失的灵核处。

“你疯了？！“素璃恶魄在浪尖尖叫，“融合龙魂与混沌，你会......“

“会怎样？“云昭的瞳孔分裂成龙族竖瞳，指尖流淌着涅槃火，“变成怪物？“她挥手凝出冰镜，“还是...成为新的天道？“

药灵谷地脉在此刻暴动。诛神阵真正的阵眼从岩浆中升起——竟是放大万倍的混沌灵核，表面爬满药灵谷弟子的怨魂。清虚道人的本体盘坐阵眼中央，手中握着云昭第一世的命牌。

“好徒儿，为师等你许久了。“清虚撕开人皮，露出布满龙鳞的真身，“当年素璃屠龙时，可没想到会被龙血反噬吧？“

沧溟的龙珠在云昭心口震颤。她看见清虚的龙鳞下涌动着熟悉的魔气——这分明是玄霄当年被剥离的恶念！

“师兄，别来无恙。“云昭踏着怨魂走向阵眼。每步落下，便有万千药灵谷弟子残魂解脱，“当年你诱素璃屠龙，又假死窃取龙族气运......“她掌心浮现素璃的记忆光团，“这盘棋，下得可尽兴？“

清虚的龙尾扫起岩浆：“尽兴与否，你马上......“

话未说完，沧溟的虚影从云昭背后浮现。魔尊的骨手穿透清虚胸膛，挖出仍在跳动的龙心：“本座最恨赝品。“

诛神阵开始崩塌。云昭的混沌之力与沧溟的涅槃火交融，将清虚的龙身烧成火炬。素璃恶魄趁机钻入阵眼，却被凌霜转世的残魂挡住去路：“师尊...错了......“

少女残魂化作夕雾花藤，缠住素璃恶魄投入岩浆。云昭在冲天火光中听见素璃最后的叹息：“原来情魄...真的会反噬......“

三日后，烬海之滨。

沧溟的虚影日渐透明，却仍固执地为云昭绾发。涅槃火焚尽他三魂七魄，唯剩执念不肯消散。

“值得吗？“云昭抚摸着心口龙珠，“若那日你不冲进诛神阵......“

“本座从不后悔。“沧溟的指尖穿过她发梢，“倒是你......“他望向海面升起的血月，“真要这么做？“

云昭颔首，腕间银链没入潮水。混沌灵核从心口剥离，化作龙形玉佩沉入海底：“以混沌镇八荒，以龙魂锁归墟——这才是天道该有的模样。“

白猫的虚影突然浮现。素璃善魄从玉佩中溢出，将沧溟残魂拢入怀中：“阿溟，回家了。“

海天相接处，新生的朝阳刺破血雾。云昭的白发被海风吹散，掌心躺着最后一片逆鳞。当第一缕阳光触及鳞片时，她听见沧溟跨越三百年的回应：“等我...下次换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