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宗门大比（上）
七个月后，宗门五年一度的大考即将来临，整个阴阳合欢宗都沉浸在紧张的筹备氛围中。外门弟子们忙碌地在大型广场上搭建擂台，洞府旁的悬崖边，张嚣支着一把遮阳伞，伞下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条长凳。他悠闲地坐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右手肘支在桌子上，面前是宗门热闹非凡的广场。此时的张嚣，头发已及肩，由于不会束发，长发随风飘散，微风拂过，若是他背上再配一把长刀，远远望去，犹如一位潇洒不羁的江湖刀客，卓尔不群。如今，他已突破至灵动九层，预计月底便可筑基。对于别人而言，此时应当准备筑基丹了，但他却不慌不忙，甚至可以说压根没打算准备。自从修炼了徐婉柔给他的功法《极劲》后，他一直在拼命压缩体内的能量，不论是五行真解修炼出的五行真气，还是古神决修炼出的内劲，亦或是神识之力，都被《极劲》功法揉成一团。若细查他的丹田，会发现其体内浓郁的天地灵气犹如实质，如浓雾般堪比筑基初期，只是少了筑基期液化形态的几滴水滴。丹田中有五条犹如圆柱的灵气柱子，泾渭分明，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张嚣暗忖，这便是他的五行灵根。每个小等级他都拼命压缩，目前前四层已压缩了四十次，后续每个小境界都压缩十次，导致他的灵力、内劲与神识之力融合成一种奇异能量，既可作内劲，亦可当灵力，还能充当探查的神识之力。洞府门口的石锁，在他前几天的锻炼中，轻轻一击便被打碎。现在的他，若论实力，正面与筑基中期修士交锋，倘不腾空飞行，二人应不相伯仲；若与筑基初期修士在地面争斗，对手必死无疑。故而，他对宗门大比并不上心，只坐在遮阳伞下悠然喝茶，看着下方忙碌的外门弟子，心中毫无波澜。这几个月，徐婉柔好似消失于他的世界一般，用餐时间不见其影，每月一号和十五号也未曾允许他进入洞府，每次都被紫月阻拦。张嚣也不为难，每次吃了闭门羹后，便让紫月代为传几句话便回去。倒是苏媚来得较频繁，月初和月中各来一次，后面索性每周都来。不过，张嚣对她始终抱有防范之心，自悬崖边的凉亭搭好后，每次苏媚过来，他都会带她到凉亭相聚。苏媚对此并不觉得唐突，反而是他的两位师傅颇有意见，向他重申合欢宗一夫一妻的原则，让他哭笑不得。但昨日，师傅仍让他去宝库挑选一把武器参加此次宗门大比，并承诺只要进入前三，便可向他们提出一个合理要求。这才让张嚣上了点心，因为师傅的宝库中，有一枚陨石碎片，其密度大，即便全力也无法移动分毫。然而，当他修炼古神决后的身体在触碰陨石时，泛起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与悸动。因此，无论如何，这次大比，前三之名他必须收入囊中。
随着大比的临近，合欢宗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热闹的气氛。那些外出执行任务的师姐师兄们纷纷返回，虽然合欢宗弟子数量不多，但个个实力强劲。因为功法特殊，门下弟子的根基都为扎实，加上两位师尊实力非凡，资源也大多向他们倾斜。就连张嚣的储物戒中，也积攒了不少材料，若是这些材料放在外门，足以再培养出两名灵动九层的弟子。张嚣一直小心翼翼地积攒着，无论是苏媚用不上的材料，还是低级丹药，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收入囊中。这并非因为他贪婪，而是为了以后逃离阴阳合欢宗并为散功做准备。目前，他计划在结丹后期时前往古神战场渡劫，顺便看看能否逃往其他小世界。不然，他真担心自己最终会成为别人夺舍的对象。最近，苏媚和自己的师尊李天山得知他已达到灵动九层后，更是大大开放了资源，无论是灵丹还是练体材料，都任他取用。苏媚甚至解除了自己空间戒指的禁制，让他滴血认主，外人见了还以为张嚣已是苏媚的裙下之臣。然而，张嚣依然保持谨慎，只取材料，不拿丹药。这次考核，苏媚和徐婉柔也会参加，加上阴宗阳宗的近三百人，共计参与。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王海，他和张嚣来自同一个小镇，是一名三灵根的弟子。因为拥有火属性灵根，他在宗门里想必也颇受重视。阳宗的灵根属性以阳、火、金为佳，而阴宗则偏爱阴、水、木属性。在阴阳合欢宗，土属性并不受重视。宗门以阴阳为最，水火次之，金木则最为逊色。然而，也有一些弟子同时拥有水木或金火两种属性，这种百搭体质在宗门里也较为受欢迎。阴阳两宗弟子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行为比较频繁，因为他们的功法辅助性高，灵根越杂，越能匹配更多人进行修。这也正是阴阳合欢宗对五行杂灵根态度与其他宗门不同的原因。若非如此，这种资质低劣的灵根，连小型宗门都不会多看一眼。可以说，如果这个世界有艾滋病，阴阳两宗估计早已人丁凋零。言归正传，张嚣从他的师尊那里得到了一把武器，一把长达三米的长枪。因为修炼古神决的原因，张嚣的身高也增长了不少，已接近两米。与他的长武器相配合，是为了在将来面对筑基期对手时，能够凭借攻击范围的优势进行有效制约。由于时间有限，他只学了一套霸王枪法。不过，这把枪的枪头极为沉重，枪身弹性极佳，使用时枪头变化莫测。即使只是单纯的砸击，其力道也不是普通灵动期弟子所能承受的。张嚣深知自己背后的两位不会让他轻易死去，因此他百无禁忌地修炼各种攻击性法术，对防御法术则不屑一顾。
宗门大比伊始，便是结丹期的弟子们一展身手的时候。秘境之旅自月初开启，归来之后仅休整两日，比武便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整个广场人山人海，各派弟子云集，观摩这场盛事。每一个擂台都有强大的阵法守护，并由一位元婴期长老亲自压阵，以确保比赛的安全进行。到了最后一天，那些天子骄子的较量，更是吸引了化神期长老的亲临，以防不测。这几天，张嚣全神贯注地观摩着这些结丹期高手的风采。最终，前三甲已然浮出水面。合欢宗的凌仙，以其五行雷法闻名，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疯子。阳宗的罗天宇，身材魁梧高大，手臂修长，气势逼人。而阴宗的刘影岚，则是一个面容秀美、身姿婀娜的女子，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格外引人注目。
张嚣心中默默记下这些人名及其功法特征，若无意外，待他们从古神战场归来，必将成为元婴期的大能修士。即便无法结交为友，也绝不能轻易得罪。反观筑基期，却并无太多耀眼之处，寥寥数人仅凭法宝对轰，修仙界皆知，法宝乃结丹修士在体内蕴养多年的武器，并非自身所有，他们多为长辈杀人夺宝或者长辈或者师门前辈坐化后赐予，这无疑降低了比斗的精彩程度。在此方世界，武器的顺序依次为：法器，蕴含少量法力，可引动天地灵气，本身攻击力不强；灵器，可认主，自动护主，能被神识离体操控；法宝，以丹田蕴养，随时间主人境界提升而增强，武器材质固然重要，但若渡劫期老怪蕴养一块石头，其威力也将远超结丹修士百年蕴养的武器，当然，老怪们通常不会无聊至此。还有一种是天地奇珍，不限于灵植仙草或石头，甚至被雷击过的柳木、桃木等天地蕴养的灵物都有可能，就像紫薇峰上那株历代合欢宗人间界镇守者执掌的藤蔓，又称打神鞭，专打灵魂，并可提纯地下灵脉，滋养后人。
灵动大比在筑基大比结束后终于拉开帷幕，与以往的比武不同，此次灵动大考设立了十个擂台。只要能成功抢擂超过十场，修士便有机会进入最终排名决赛，超过两场则可以留在内门继续修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一旦抢擂失败，就意味着失去了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只能去外门担任杂役弟子。因此，灵动修士们通常会在第三场之后，仔细分析对手的实力，并思考自己是否有克敌制胜的方法，才会登台抢擂。张嚣进入宗门的时间较晚，缺乏合适的对练伙伴。之前他还可以与婉柔切磋，但由于二人之间的矛盾，此后他便只是偶尔与苏媚过过招，且基本都是点到为止。张嚣内心对苏媚有些顾忌，所以在与她交手时总是留有余地。然而，今天每个擂台都有人压阵，他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出手了。张嚣取出自己的黝黑长枪，借助枪身的弹力，将枪压成一个弧形，躬身一跃，向着距离他最远的擂台飞去。他的身姿犹如离弦之箭，稳稳地落在擂台之上。轰隆一声，擂台上的灰尘被劲气震动，翻起一层涟漪。众人见状，心中一惊：好快的速度！这速度甚至超过了筑基期的飞行速度。他是哪个宗门的圣子？女修们满眼惊艳：多么潇洒的男人，多么帅气的动作！最远的擂台上传来张嚣的声音：“我是合欢宗弟子张嚣，守十号擂擂者。你们可以一起上，但我打完十人就走，有兴趣的一起来战吧。”一声霸气的怒吼响彻整个会场，瞬间让嘈杂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心中了然，此刻若是没有足够的底气，敢上台挑战的要么是绝世高手，要么便是愚不可及的蠢货。台下的气氛终于被点燃，几名阴宗女子兴奋地挥舞着手绢，欢呼声此起彼伏：“张嚣加油！张嚣最帅！张嚣灵动无敌！”张嚣目光如炬，凝视前方，终于在人群中锁定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苏媚和她姐姐。他心中暗忖：这拉拉队肯定是两位妖女定是扇阴风点鬼火的杰作。不过，这也正好遂了他的心愿。他决心在这场内门大比中，故意暴露自己修炼的五行真解这门有缺陷的功法，看看能否借此向李天山施压，或者引起更高层老祖的关注。他渴望有人能站出来，为他说几句公道话，哪怕只是稍加指点，也足矣。张嚣的计策奏效了，几位宗主的目光纷纷投向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几缕神识在虚空中交流着，其中一道声音充满了指责：“李天山，你真是糊涂啊！五行灵根乃是天赐良材，理应修炼相应的功法才对。你让他张嚣修炼五行真解，简直是暴殄天物！倘若在阳宗，为其配以五名女子辅助修炼，他便轻松达到洞虚境界，甚至未来渡劫飞仙也并非没有可能。若是此事被灵界的几位老祖宗知晓，你定然难逃责罚！”另一名女子的声音也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愠怒：“没错，李天山，你将一名本可轻松洞虚的天才，硬是限制在了当前境界。若非我这次收了一名仙灵根弟子，我定然会日日去找你理论。”这时，栾不玉的声音打断了这场争执：“诸位师弟师妹，请息怒。我们如此安排，自有我们的考量。且此事早已与上界的老祖宗们商议过，并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若无他们的首肯，我们又怎会冒险让他修炼五行真解呢？”
几位听闻栾不玉此言，便未再深究，而李天山却另起话头，道出古神战场恐将不久于世。他分析道，若现状持续，古神战场最多再支撑五年。因此，他提议在接下来的五年中，宗门应投入大量资源，全力培养金丹以下的修士，力求在下一个五年内让他们全部进入古神战场历练。否则，日后这些修士在宗门内渡劫，不仅难度增加，凝结的金丹品质也会下降，实在是得不偿失。故而，他建议大开宗门方便之门，不惜一切代价助力那些已达瓶颈却不愿继续夯实修为的修士，为他们提供破镜丹，助其迅速突破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