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游历初行-苏妙妙加入同行
黎榆盘坐在山谷祭坛中央，双手结印，引导体内新获得的凤凰精血游走全身经脉。赤红光芒从她皮肤下透出，在体表形成羽毛状的纹路，时隐时现。
“按照晶石中的信息，母亲应该是去了南离火山...”黎榆睁开眼，眸中金芒一闪而逝，“但为何要离开？父亲又为何从不详细说明？”
她站起身，忽然胸口一闷，一股灼热感从心口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颈间的玉佩变得滚烫，凤凰精血在体内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不好！”黎榆单膝跪地，指甲深深抠入地面。她感觉全身血液都在燃烧，背后肩胛骨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火焰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迸发，瞬间吞噬了周围三丈内的草木。在火舌舔舐下，岩石融化，地面龟裂，整个山谷温度急剧升高。
黎榆痛苦地蜷缩起来，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随后是一阵清凉的梵唱。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清冷的嗓音如甘霖洒在干涸的土地上，黎榆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量将自己包裹。那力量如春风拂面，又如山涧清泉，与她体内暴走的火焰形成奇妙平衡。
一只修长的手按在她背上，透过被汗水浸湿的衣衫，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姑娘，凝神静气，随我引导。”宸瑜的声音近在咫尺。
黎榆勉强睁开眼，看到佛子就跪坐在自己身后，月白僧袍已被高温烤得发黄，俊美的面容上沾满汗珠，却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他左手按在她后背，右手持一串佛珠，口中不断诵念经文。
“你...怎么回来了...”黎榆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宸瑜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将她拉入怀中，双臂如铁箍般固定住她不断颤抖的身体。这个动作让黎榆浑身一僵——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从未有人敢如此靠近她。
“放肆！”黎榆本能地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别动。”宸瑜的声音罕见地带了一丝严厉，“你体内凤凰血脉正在觉醒，若不加以引导，轻则经脉尽毁，重则爆体而亡。”
仿佛印证他的话，黎榆体内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鲜血，正好溅在宸瑜胸前的佛珠上。原本莹润的佛珠染上血色，显得妖异非常。
宸瑜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收紧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他低下头，唇几乎贴在她耳边：“跟着我念——唵，阿，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黎榆莫名红了脸。但此刻性命攸关，她顾不得许多，只能跟着念诵这三字真言。
“唵，阿，吽...”
每念一遍，体内暴走的灵力就温顺一分。九遍之后，黎榆已经能够自主调息。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与宸瑜的灵力在体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佛力与凤凰之力交融，不仅平息了血脉暴走，还让她的修为有了明显提升。
“这是...灵力共鸣？”黎榆想起古籍中的记载，“传说千年难遇的双修体质？”
宸瑜终于松开她，向后退了半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姑娘已无大碍，小僧告退。”
黎榆注意到他耳根微微泛红，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强装镇定地整理衣衫，却发现外袍早已被火焰烧得七零八落，只剩贴身的软甲还完好。
“等等！”她叫住转身欲走的宸瑜，“你为何能与我灵力共鸣？”
宸瑜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小僧亦不知。方才送那三名魔修离开秘境后，忽感心神不宁，循着感应回来，就见姑娘血脉暴走。”
黎榆眯起眼：“佛子也会撒谎？你眉间的朱砂比刚才更红了。”
宸瑜身形微僵，终于转过身来。果然，他眉间那点朱砂此刻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与黎榆颈间玉佩的颜色一模一样。
“此事蹊跷，”他轻触自己眉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从小在佛宗长大，这朱砂印是师尊在我五岁时所点，从未有过异状。”
黎榆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对准自己额头：“我母亲留下的笔记中提到，凤凰一族嫡系血脉在觉醒时，额间会出现朱砂印记...”
镜中，她光洁的额头中央，一点红痕正在缓缓成型，与宸瑜眉间的印记如出一辙。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不可能只是巧合。”黎榆断言，“佛子，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
宸瑜沉吟片刻，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他猛地扑向黎榆，一道黑光从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划过。山谷入口处，十余名魔修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之前被宸瑜制服的那三人，此刻他们浑身是血，面目狰狞。
“佛宗的秃驴，敢坏我们好事！”领头魔修狞笑，“这次看你们往哪逃！”
黎榆冷笑：“就凭你们这些手下败将？”她伸手一招，凤鸣剑从地上飞入手中，剑身燃起赤金火焰。
宸瑜却按住她持剑的手：“别冲动，你刚经历血脉觉醒，不宜再战。”
黎榆甩开他的手：“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红光冲向魔修群中。
剑光如虹，火焰滔天。黎榆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强大过，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凤凰真火，三名魔修转眼间就被她斩于剑下。但剩下的敌人很快改变策略，结成一个古怪的阵法将她困在中央。
“九幽锁魂阵！”宸瑜认出了这个邪阵，脸色骤变。他不再犹豫，双手合十，周身佛光大盛，“金刚怒目！”
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精准地轰在阵法核心处。七名魔修当场灰飞烟灭，剩下几个也被余波震得吐血倒地。
黎榆趁机脱困，退回宸瑜身边，惊讶地看着他：“你刚才...杀生了？”
佛门戒律，不杀生为首戒。宸瑜作为佛子，这一击等于破了自己多年修行。
宸瑜面色苍白，却平静如常：“降魔亦是护法。”他转向剩下的魔修，“还不速速退去！”
魔修们惊恐地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杀气凛然的佛子，拖着受伤的同伴仓皇逃窜。
黎榆盯着宸瑜的侧脸，突然发现这个看似无欲无求的佛子，眉宇间竟有一丝与她相似的倔强。
“谢谢。”她轻声道，“不过下次别这么冲动，我能解决。”
宸瑜转头看她，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姑娘说笑了。方才若非小僧出手，你现在已被锁魂阵困住。”
“谁说的？我正要施展凤凰一族的秘术！”
“哦？那为何被围困时面露难色？”
“我那是...在思考用哪招比较合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像小孩子般争执起来。最后是宸瑜先停下，摇头失笑：“罢了，争这个无益。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黎榆收起玩笑神色：“我要去南离火山找母亲。晶石中的信息显示，她十六年前去了那里。”
宸瑜沉吟道：“南离火山在极南之地，途中凶险异常。况且...”他指了指黎榆额间朱砂印，“这个印记与我有关联，小僧恐怕不得不与姑娘同行了。”
黎榆挑眉：“佛子要还俗陪我游历天下？”
“姑娘说笑了。”宸瑜神色不变，“小僧只是查明因果。佛宗弟子游历修行也是常事。”
黎榆轻哼一声，心里却莫名有些高兴。她弯腰捡起地上一个魔修掉落的储物袋，从里面翻出一件黑色斗篷披上，遮住破损的衣衫。
“那就走吧，佛子大人。”她冲宸瑜眨眨眼，“先说好，路上你得听我的。”
宸瑜不置可否，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山谷。就在黎榆跨出谷口的瞬间，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火焰中，一个女子背影渐行渐远，她回头看了一眼，眉间朱砂如血。那面容...竟与宸瑜有七分相似！
“啊！”黎榆抱住头，这记忆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宸瑜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黎榆抬头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出尘的脸，心跳突然加速：“没什么...只是血脉觉醒后的余波。”
她决定暂时不告诉宸瑜这段记忆。有些谜团，需要亲自去解开。
两人离开秘境时，夕阳正好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渐渐融为一体。
离开玄天秘境第三天，黎榆和宸瑜来到了南下的第一个重要驿站——青岚城。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个月就能到南离火山。”黎榆咬着一根草茎，斜倚在城门边的老槐树上。她已换了一身新的红色劲装，腰间悬着凤鸣剑，额间朱砂印记被她用刘海巧妙遮住，看上去就是个英气逼人的女剑修。
宸瑜站在她身侧，月白僧袍纤尘不染，手持佛珠，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听到黎榆的话，他微微颔首：“途中会经过几处险地，需提前准备。”
“喂，佛子大人。”黎榆突然凑近，带着几分戏谑，“你这一路都板着张脸，不累吗？”
宸瑜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小僧天性如此。”
“得了吧。”黎榆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在集市上盯着糖葫芦看半天了，想吃就直说啊。”她从储物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给，本姑娘请客。”
宸瑜的耳根微微泛红：“出家人不食荤腥。”
“山楂是素的，糖也是素的。”黎榆把糖葫芦塞进他手里，“别告诉我佛宗连甜食都禁。”
宸瑜犹豫片刻，终是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甜中带酸的味道在舌尖绽放，让他想起幼时师尊偷偷带给他的第一份甜点。
“如何？”黎榆笑眯眯地问。
“尚可。”宸瑜嘴上这么说，却不自觉又咬了一口。
黎榆正想再逗他几句，突然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城门方向。三辆马车正缓缓驶入，车身上刻着青木宗的标记，但拉车的马匹却异常焦躁，车辙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有问题。”她低声道，手已按在剑柄上。
宸瑜也注意到了异常：“车内有血腥气。”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马车。车队在城中一家客栈前停下，几个穿着青木宗服饰的弟子匆匆下车，其中两人抬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子。
“让开！快找大夫！”领头的弟子大喊。
黎榆一个箭步上前：“我是凌天宗黎榆，略通医术，可否让我看看？”
青木宗弟子一听凌天宗大名，立刻让开道路。黎榆检查了伤者，脸色凝重：“是魔气侵蚀，普通大夫治不了。“她转头看向宸瑜，“佛门的净心咒能净化魔气吧？”
宸瑜点头上前，正要施法，客栈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魔修！有魔修！”
一道黑影破窗而出，直扑担架上的伤者。黎榆反应极快，凤鸣剑出鞘，一道火红剑气横斩而出，逼得黑影不得不改变方向。
“保护伤员！”她厉喝一声，同时左手掐诀，三道符箓飞出，在周围形成防护结界。
宸瑜则已跃上屋顶，佛珠甩出，在空中形成金色光网，封锁了黑影的退路。那魔修见无路可逃，竟直接冲向街上的行人！
“卑鄙！”黎榆怒骂，却来不及拦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斜刺里射出，精准地击中魔修膝盖。魔修惨叫倒地，被随后赶到的宸瑜用佛光禁锢。
“准头不错嘛。”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黎榆转头，看见个穿青色衣裙的少女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弩，正冲她眨眼。
“苏妙妙？”黎榆惊喜地叫道。
“哟，黎大小姐还记得我啊。”少女收起短弩，笑嘻嘻地走过来，“听说你在秘境里闹出不小动静，连佛宗的佛子都勾搭上了？”
黎榆一把捂住她的嘴：“胡说什么！”她偷瞄了眼宸瑜，发现对方正专注地处理魔修，似乎没听见这话，才松了口气。
苏妙妙掰开她的手，促狭地笑：“脸红了？有情况啊～”
“闭嘴！”黎榆掐了她一把，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采药路过。”苏妙妙指了指青木宗的车队，“那伤员是我们宗门的师姐，路上遇到魔修袭击。我追踪那家伙两天了，总算逮到了。”
黎榆这才想起正事，赶紧带苏妙妙去看伤员。作为青木宗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医修，苏妙妙很快控制了伤势，加上宸瑜的净心咒，伤员的情况稳定下来。
“多谢二位相助。”青木宗领队弟子感激道，“我们此行本是护送一批灵药回宗，不料被魔修盯上。近来魔修活动越发猖獗，各派弟子遇袭的消息时有耳闻。”
宸瑜眉头微蹙：“可知缘由”
“听说是在找什么东西...”那弟子压低声音，“好像与凤凰一族有关。”
黎榆心头一跳，与宸瑜交换了个眼神。
当晚，三人在客栈院中围坐。苏妙妙听完黎榆的讲述，眼睛瞪得溜圆：“所以你这家伙不仅有凤凰血脉，还和佛子大人有灵力共鸣？”她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黎榆，“缘分啊～”
黎榆往她嘴里塞了块糕点：“吃你的吧！”
宸瑜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佛珠缓缓转动，目光却不时飘向黎榆。她与好友打闹时神采飞扬的样子，与平日里的凌厉判若两人。
“说正经的，”苏妙妙吞下糕点，“你们接下来要去南离火山？那正好，我也要去南边采药，一起呗？”
黎榆挑眉：“你师尊能放人？”
“我跟他老人家说了，要跟着凌天宗的黎榆历练。”苏妙妙狡黠地笑，“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让我多跟你学学呢。”
黎榆扶额，这丫头分明是拿她当挡箭牌。不过有妙妙同行，旅途肯定会热闹许多...
“喂，佛子大人没意见吧？”苏妙妙冲宸瑜眨眨眼。
宸瑜双手合十：“苏姑娘医术精湛，同行自是有益。”
“那就这么定了！”苏妙妙拍板，“明天一早就出发。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我刚在城里打听到，最近有伙流寇专抢南下商队，据说背后有魔修支持。”
黎榆冷笑：“正好拿他们试试我新觉醒的凤凰真火。”
宸瑜不赞同地摇头：“贸然出手恐有危险。”
“怕什么？”黎榆满不在乎，“几个小毛贼而已。”
苏妙妙看看黎榆又看看宸瑜，突然噗嗤一笑：“你俩这样真像老父亲和叛逆女儿。”
“苏妙妙！”黎榆作势要打，三人笑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