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赚钱嘛，不寒碜
老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越发欣赏这敢为自己、也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年轻人了。
凭本事赚钱嘛。
不寒碜。
两人商定头版6%的版税，阶梯式版税，每再版一次加1%，11%到顶。
这个重头问题解决后，其他都好说，比如内容修改协商，版权归属，出版周期，样书与赠书，推广计划等等，郑午该争取的就争取，该让路的就让路。
一番友好协商后，老陈把结果报上去，办公室特事特办，很快批示下来，接着就是正式签合同。
陈编辑盯着他的笔名皱起了眉，“八方来财……小郑，你这笔名能不能改改？”
“不好吗？”
这可是郑午拍屁股想出来的。
自认为寓意特别吉利，特别适合自己这财神身份！
“铜臭味太浓，不适合我辈文人出淤泥而不染的一身傲骨。”
郑午尴尬的抓抓头。
他这人可没什么傲骨。
出淤泥绝对全染……
但面对编辑的淫威，他还是不得已改了名字——郑财神！
陈编辑是捏着鼻子签的合同。
走之前，他还特地问了句：“小郑，文中的谢力是有原型的吗？”
郑午很光棍的承认，“对，我情敌。”
陈编辑这么端得住的人也噗呲一声笑了，说，“难怪。”
郑午一出来，立马兴奋得一蹦老高：“好喂！终于拿到出版合同了。”
动静太大，把门房大爷吓了一跳，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已经不认得这位贿赂了一包特美思的靓仔，就给他泼冷水：“高兴个啥，能卖出去再来跳。”
“大爷。”
郑午也没生气，只嬉皮笑脸的又扔过去一包烟，“我的亲大爷，说句好听点的。”
大爷拿起烟一看。
嚯！
红塔山！
13块一包呢。
老贵了！
大爷这人能屈能伸，立刻拜倒在红塔山的山脚下，把烟收到抽屉里，笑出满脸褶子，“爆卖，一定爆卖，一定爆卖几百万。”
郑午的情绪价值得到了满足，“承你吉言，拜拜了您嘞。”
蹬着三轮车哐哐跑了。
不跑不行，人卖宵夜的还等着三轮车拉家当呢。
他本来买了一条红塔山，准备孝敬编辑的，但见面之后，他发现陈老师风骨太正，瞅着不像是收贿赂的人，身上也没有吸烟人的特质，就根本没敢拿出来。
万一弄巧成拙咋办？
郑午前世既没入过团，也没入过党，再加上一直奋斗在无组织无纪律的文艺战线，自由散漫性格逗逼，很少和体制内打交道，把握不好其中的道道。
结果一高兴便宜了老头一包。
他把三轮蹬得跟风火轮似的飚回小院，王芳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郑午再不回来，他们都打算再去买一辆了。
他们知道郑午在写小说，也知道他拿了几百稿费，但他们跟田组长一样，已经看不起那几个小钱钱了。
当然，他们也不在乎郑午这个文化人赚多赚少。
反正先养他几年再说，实在写不出钱，自己还可以借钱给他做小生意，特区这小生意也是日进斗金的，连体制内都一个个下海经商，跳得那叫一个前仆后继。
甚至很多实权县长市长都停职跳！
放后世，谁敢这么激情澎湃的干？！
郑午知道他们想些什么，但也没透露自己即将出版小说的事。
真正的开心，还得是拿到六位数以上的汇款单，才能震慑住这几位先富起来的万元户……
不过，这还有得等。
出版得等书号，书号下来得等排版，至少没三四个月是见不着钱的。
还是我的寻秦记来钱快。
想着这两月的稿子还没有着落，他把猫撵到床下去，又摆正笔墨码字。
写了几个字笔一停，咬着笔头总觉得自己又落下了什么。
他打开抽屉锁，翻出小本本，看自己的小目标计划书，发现自己还真落下一件事，又拿起另一本信笺纸写了个标题。
《不见不散》。
标题写好就放起来，又把日记本锁进抽屉。
没办法，他未卜先知，小本本上记着些还没发生的事，田源进他屋又跟进青楼似的随便，门钥匙怎么藏都会被他找着，只能锁上加锁，把抽屉也锁了，钥匙藏在枕头下的床垫下。
田源要再敢来翻，纯属脑子坏掉了。
当然，也没人奇怪。
这年代，谁还没个带锁的抽屉了？
王芳不也把两口子的身份证户口簿存折啥的，一大摞全锁起来了么？
扔掉又爬上大腿的狸花猫，开始码字……
直到四月下旬，郑午才活着推开房门。
这一次，他闭关了整整二十天。
你知道这二十天他怎么过的吗？
除了码字，还是码字。
不仅把寻秦记码了6万字出来，还码了一个快七万字的剧本，就是《不见不散》。
他现在已经实现自己的第二步计划：抄老王的剧本。
原来这部电影是改篇自王朔的《你不是一个俗人》，小说则是在1993出版，但郑午今年就想把它登在峨影厂的内部刊物上。
同样也是先把版权尿定再说！
他找出最大的牛皮纸信封，在收信栏上端端正正写上，四川成都青羊区清江东路360号峨眉电影制片厂文学部收……
写着字，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弥勒佛似的圆胖笑脸。
郑午微微一笑：不出意外的话，韩三爷，我们的交集开始了。
把剧本装好，封好口。
再把寻秦记装好，顺便一起寄了。
上月初他就寄过一次，打电话时还没用上苦肉计，编辑就主动把稿费增加到了30，算是意外之喜，也说明这杂志卖得不错，而且自己这文就是大功臣！
看看已经被他砸变形的青蛙闹钟。
这玩意儿身残志坚，依然在滴嗒嘀嗒的为他尽忠，已经快下午四点，楼下三人早走了。
他拿着两个牛皮纸袋出门。
大黄迈着四只大长腿，颠颠的跟在后面。
都认识三个来月了，这傻狗终于肯亲近他这个救命恩人了，也是有够傻的。
到邮局把信投了，他转头又去小店给胡编辑去电话。
结果这次编辑又主动把稿酬增加到了40。
一次整整加了10块。
郑午很吃惊，知道自己这文确实很重要，有心再要求加10块，又怕胡编辑在电话里直接开喷，喷自己太贪。
算了，饭一口一口吃，也给自己留点文人气质。
别特么跟爆发户样，一心只知道往钱眼里钻。
现在的文学界，甚至出现了一种怪现象，压稿酬成风，导致低稿酬遍地，千字8块都整出来了。
更有甚者，要名不要利，自费刊登或自费出版，也是让靠笔杆子吃饭的人傻眼。
所以郑午挺知足的。
等下一次再哭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