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恶之徒

袁彬默默地望着张恪的表演一言不发。他清楚张恪不是个傻子，他究竟有没有胡说八道，张恪绝对不可能想不通。

张恪确实不可能想不通，事实上当袁彬说出，杨焕杀了那个与杨焕长得一样的人时，他就知道袁彬说的一定不是假话。

他早就知道杨焕只要杀了那个人的话，就一定是杨焕遇见了解决不了的大事，通过假死，为自己的跑路争取更多的时间了。

可是，他希望事情不是这样的。

张恪在等待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找到杨焕时，尴尬地说明他们只是来找张恪的，万万没想到杨焕杨百户也会在这。

可惜，这样的事并未发生。那就只说明杨焕在这个时候，已经从他这里逃了。

张恪想到这里，意识他是必须立刻往外摘自己了。

他连忙大声地喊了出来：“他一定是从二楼逃跑了，就在我给你们开门时候跑了，他没有时间跑太远，你们一定要抓住他！”

袁彬望向他视线内锦衣卫们，确定了杨焕没有在房间里边，便立刻下令面前的两个锦衣卫说：“你们两个先把张恪带回北镇抚司！”

他剩下的话还没说，其他的锦衣卫已经动了起来。他们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任务，抓住杨焕，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杨焕杨百户。

……

杨焕心里清楚，自己现在一定在重重包围中。

他不知道的是厂卫中哪一位高人出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判断出了他其实没死，死的不过是另一个与他相近的人。

不过他能确定，能判断出来这一点的聪明人，一定能劝王振拍板，为防止他逃跑，把厂卫的人马分成二到三个小队分层设防。

因此，现在的杨焕并不打算像一只老鼠一样逃命。

他要在混乱中赌上一次，寻机把傲慢的王振抓到手中，那样的话他可以逃得更自在。

当然，杨焕之所以这样做，他个人对王振的厌恶同样是重要原因。

他实在看不惯王振一个太监，被宫廷内外的人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着。

杨焕每当见到这种情况，都恨不得一刀砍死王振。

杨焕想到这里没有见到王振，反而见到了他还算熟的门胜。

然后，他就根据门胜此时在大街上站的位置，凭经验快速分析出其他的东厂番子的位置。

因此，他也就知道这第二重的包围该如何突破了。

……

“且慢！”

“你说什么？”李鄂突然近乎没来由的且慢喊了出来，王振立刻调转马头望了过来。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杨焕他有可能会赌一把，让您成为他的人质帮他出城，您现在赶紧找一个地方先藏起来。”

“你太高估了他！”王振身后那个与门胜同级的役长笑了出来，“他杨焕就只是一个人啊！即便他能突破两重包围，他也只是一个人啊！”

“你确定，他一定做不到吗？再有，杨焕很了解王先生，他只要想到王振可能会亲自带人抓他，就一定会想到试一试的。”

李鄂也就是现在的身份所限，不能狠狠怼那个东厂的役长，他在上一世没少见到这样的二货，因为自己的自大闹出可怕的后果。

“我……我不能确定！”那个东厂役长很快意识到他也只能这么说。

却不成想，王振在这时候说出了一个堪称是石破天惊的话。

“李四郎，我当鱼饵来钓他一次如何？”

“您这是因为……”

李鄂瞬间想明白了王振为什么要这样赌上一次，从真武庙的事再到杨焕的事，王振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没人可以替他分锅。

他记得正统二年的年初，王振已经被狠狠训斥过一次，不久之前他又被张太皇太后给训斥了一次，他也是没得选。

“好！您当这鱼饵，我当手持钓鱼竿的人。您接下来就按照因为过分的疲倦，选择，在前边的路口那个茶棚休息。”

李鄂说着指了指众人视线内，最前路口的那个小茶棚，那里此时正有几个人在喝茶。

“其他的东厂兄弟们散开，像个混子一样留出空隙，我与您一起坐在茶棚里喝茶，等杨焕找到你我这里来如何？”

“如果杨焕那个混账是被你与我一起抓住的，我不能保你尚公主，我保你有一个副千户的前途。”

“那倒好说！”李鄂对此露出了一副他无所谓的姿态。

……

杨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门胜那个小子带的小队，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外强中干的的小队，化了妆的他很容易就骗过了他们。

接下来的事也就简单了，杨焕根据经验推断地点，像一个忙着赶路的军户一样，一边走一边找向了可能随时会出现的王振。

他这时也有些心里发虚，自己是不是因为造杀孽太多，以至于自己也疯狂起来，他没办法认为，之前的自己也有着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杨焕走着走着，就不再认为是他自己有问题了。

他开始坚信自己没有疯，自己找到王振，通过把王振抓成人质来方便自己逃跑，是自己在现在这个无奈的时候的最佳选择。

这时他像是有上天庇佑一样，果然在一处街角发现了王振。

杨焕随即注意到那个茶棚的外边路口两侧，都有东厂番子在站着以防有人要伤害王振。

可是让他感到不屑的是，那些东厂番子明显经验不足，明明在防止不明的人来伤害王振，竟然只是用眼睛看路过的人是否异常。

当一些明显没有问题的人路过时，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

这让杨焕的信心更足了。他现在一身短衣，提着包在包袱里像朴刀一样的鹊刀的他，根本不会被那些愚蠢的东厂的人询问。

毕竟朴刀也算农具，再不让大家往大街上带，大家也还是有这个需求在这。

杨焕想到这里，这才自然地走向了那个茶棚买茶水喝。

……

李鄂在这时自然也注意到了杨焕在行动，可是，他毕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人就是杨焕，也就只能通过咳嗽一声提醒背对着大街的王振。

王振那个位置，虽然一旦后边有突发的情况，只要能够及时翻身就地一滚，就能躲开攻击，但是面对杨焕危险毕竟还是在那。

因此，李鄂往自己面前的空茶碗里，满满地倒了一大碗的温茶水。

他已经决定，只要那个人走进王振两米范围内，他就立刻把手里装满茶水的茶碗砸过去。

反正这也不是热水，大不了让王振出钱赔偿人家一套衣服。

李鄂想到这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