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委屈的刘燕
陈博万万没想到，柳青青居然会投河。
他顾不得脱衣服，几个箭步冲到河边，跳了进去。
在河底睁开眼睛，发现柳青青已经被河底暗流冲出去七八米远，赶紧去追。
……
红柳公社第二小队，今儿的活的挖河沟。
把河里的水引入田里浇地。
刘燕吃力地用铁锹把土挖起，然后装到旁边的土篮子里。
她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背心被汗水湿透，顺着脖子往下看，能看到一个明显的轮廓。
二小队的副队长马红星，眯着眼睛使劲往她胸前瞅。
刘燕早就察觉到了那令人厌恶的目光。
要是以往，她早就冷着脸转过身去，或者给他几句难听的。
可是今天她不敢，因为马上就有事要求人家。
“刘燕妹子，累了就歇一歇。”
“来来，我这有红糖水，你喝点。”
马红星从后腰摘下个葫芦，殷勤递过。
“谢谢马队长，我不渴。”
刘燕勉强挤出个笑脸。
“哎呀，你跟我还客气啥！”
“马大哥对你好，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马红星早就对刘燕垂涎已久。
一边说着话，居然伸手去抓刘燕的手。
刘燕没想到，光天化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马红星居然敢动手动脚。
她眼睛已经有了怒气。
可是不敢发作。
但甩了甩手，让马红星抓了个空。
她也不敢太驳马红星面子。
扬起脸，挤出笑脸：“马队长，我有个事想求你。”
“嗨，咱俩什么求不求的，你尽管说！”
“是不是要回家给小青做饭？”
“小青这孩子我最喜欢，简直当亲闺女一样！你尽管去吧。”
马红星拍着胸脯，嘿嘿笑道。
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净往刘燕胸前和大腿上描。
刘燕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为了借粮食养活陈博，她只能陪着笑脸。
“马队长，我是想借点粮食。”
“你看小队能不能提前给我拿二十斤口粮，要不，十斤也行……”
刘燕低声下气。
二小队的老队长生病去世，目前队长位置空缺。
马红星这个副队长，就成了临时一把手。
红柳公社下分七个小队，所有生产工具，骡马牲口，粮食等都集中归小队管理。
现在家家都穷，从个人手里借粮不现实。
只能求着马红星，从小队放粮。
“借粮？”
马红星眼睛转了转，板起了脸。
“我说大妹子，小队的粮食是集体的，每个人的口粮都有定量。”
“你上个月在小队借了二十斤粮食还没还呢！”
“咋能再继续借给你？”
马红星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表示非常为难。
他对刘燕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她带着正上学的女儿生活，家里只有一个成年劳动力。
男劳力每天能挣十个工分，女劳力只有八个工分。
刘燕家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基本都要借。
“马队长，求求你了，实在是没粮食吃，您就行行好。等年底分红下来，我一定还。”
刘燕低三下四的哀求。
没办法，这个年代，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实在太难了。
“呃……”
“这样吧，我来想想办法。”
马红星故作沉吟。
“这里人多眼杂，咱俩去那边小树林里说。”
他指了指不远处。
“马队长，咱俩孤男寡女，去小树林不好吧，万一有人说闲话呢？”
刘燕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谁敢说闲话？他还想不想在二小队待了！”
马红星冷哼一声，非常霸道。
他已经托好关系，马上就能当上小队长。
到时候，在小队里就是土皇帝。
谁敢不听话？
“你要是想借粮，就跟我走。”
“要不然就算了。”
“难道这光天化日，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马红星说完也不等刘燕答应，转身就走。
“我……”
刘燕紧咬嘴唇。
家里眼看要断顿了，如今只能向马红星服软。
看了看四周干活的人群。
她觉得应该没事，先把粮借到再说。
于是不情愿的迈着碎步，跟了上去。
感受到身后刘燕的举动，马红星脸上顿时露出得意。
“小娘们，我还拿捏不了你？”
“今日痛饮庆功酒……”
他得意的哼着小曲，背着手往前走。
进了小树林，马红星还要往深处走，刘燕却站住了。
“马队长，咱就在这里说吧，我马上还得回去干活呢。”
刘燕心里警惕着。
这里离人群不远，要是马红星敢乱来，自己就喊。
“大妹子，想那么多干啥。”
“咱们小队干活和记工分，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这样吧，以后我都给你按男劳力算，记十分！”
马红星拍着胸脯，身体往前凑。
“这不合适吧，以后新的小队长来了，人家能同意？”
刘燕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新的小队长？”
“呵呵，实话告诉你，新的小队长就是我！过几天公社书记就会宣布。”
马红星面露得意。
听到他的话，刘燕的心沉到谷底。
要是马红星真成了小队长，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大妹子，其实我早就稀罕你了，以后给我当婆娘吧。”
马红星直接摊牌了。
反正小树林里没人，他伸手抓住了刘燕的两只胳膊。
一只臭烘烘的大嘴，就要亲她。
“你干什么！”
刘燕使劲挣脱。
“马队长，你可有老婆！”
“我那婆娘眼看就要病死了，也就一年半载。”
“到时候，我就娶你。”
“你跟着我，包准吃香喝辣。”
“还有你那个小闺女，就嫁我儿子吧。两家并一家，多好的事啊。”
马红星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不、不行！”
“我答应过小青，不会改嫁。”
“马队长，咱还是说说借粮的事吧。”
刘燕强忍着厌恶，推开马红星的手。
撕扯间，她领口被扯开了口子，顿时露出一片雪白。
马红星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发红。
“大妹子，要是跟了我，还愁粮食吗？”
“我就不信，你一个女人能受得住？难道夜里不难受？”
“别跟我装了！”
他喘着粗气，就要往上扑。
“你别过来，要不我喊人啦！”
刘燕吓得连连往后退。
可马红星不管不顾，伸手就要抱她。
刘燕早有防备，手在后面捏了一根树棍。
一甩手敲在马红星脸上。
“臭娘们，你敢打我！”
“老子非收拾你不可！”
马红星被激怒。
只要在小树林里抓住刘燕，无论发生什么，应该没有人敢过来。
这时，突然有人冲着树林喊。
“快来人啊，河里有人落水啦！”
“大家快来救人啊……”
“马队长呢？快叫马队长过来组织救人……”
一片嘈杂声从岸边传来。
眼看有人往这边找过来，马红星狠狠吐了口唾沫。
刘燕趁机跑出了树林，一口气往人群里跑。
马红星只能骂了声晦气，往河边走去。
很快，人群聚集在岸边。
有人伸出树棍到河里。
“啪！”
陈博一只手拉住树棍，另一只手，夹着个女人。
正是柳青青！
“啊！”
刘燕从树林里跑过来，本来惊魂未定。
这时看到河水里的人居然是陈博，顿时吓得惊叫出来。
陈博矫健地带着柳青青上了岸，赶紧查看。
从投河到现在，不过四五分钟，却已经冲出了好远的距离。
柳青青脸色泛青，紧紧闭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糟了，人恐怕是淹死啦……”
“看样子，是救不回来了。”
“快叫老方过来！”
老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老方也就会治个头疼脑热，他哪会救人。”
“可怜这姑娘喽……”
老方能当上村医，是因为家里穷，成分好，根本不会什么医术。
要是把人送到县城医院，时间太长，黄花菜都凉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认为柳青青死定了，为她惋惜。
“大家散开！”
这时，一道坚定的声音响起。
陈博抱着柳青青，放到一块平整的硬地上。
然后，俯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