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活尸
“知道了知道了，码头是吧？我们这就去。”
芬恩冲着戴维森摆摆手，拿起风衣披在身上，随后一把抓住了刚刚穿好风衣的卢西恩，紧接着，阴影飞快爬上了两人身体，将两人吞没溶解。
“等——”
卢西恩拄着手杖，帽子还没戴稳，眼一花就发现周围的世界颜色变得格外暗淡，再无鲜艳的色彩。
这感觉跟黑猫每次出现的样子很像啊。
卢西恩心中想着，同时迅速观察起四周，很快他就发现，这片世界乍一看虽然单调，但仍有一些暗淡的色彩在缓缓流淌，绝非黑猫那种绝对的死寂。
“第一次下潜进阴影界的感觉怎么样？”
芬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卢西恩扭头看过去，只见到一团坐在沙发上的漆黑模糊的人形阴影。
这家伙怎么一有机会就要坐着，绝不多站哪怕一秒……
心中吐槽了一句，他低头看向自己，同样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这是？”卢西恩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化为阴影的手臂。
“这是‘阴影界’，越往下走世界就越单调死寂，也越难潜回来。普通人一旦掉进阴影界就回不去了，但对我来说，阴影跳跃是个方便赶路的技能。
“潜的越深，赶路越快——可惜你身上污染太强了，为了防止咱俩双双变成亚空间的阴影，咱们没办法潜太深。”
说话间，芬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对了，说到这，我一直挺想问一个问题，你家到底住哪里？”
“工厂区啊。”卢西恩眨眨眼，被突如其来的话题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问这个干什么？
等一下，我记着费伦似乎有邀请同事来家中做客的习惯？
看着芬恩欲言又止的模样，卢西恩感觉自己明白芬恩的意思了。
他冲着芬恩露出了腼腆的微笑：“过两天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找个机会来我家做做客？不过我家有些……嗯，破旧，可能不是那么适合招待。”
他听到那团漆黑的阴影笑了一声，没有拒绝也没答应，只是冲着卢西恩伸出手：“来，抓住我，我让你体验一下‘阴影跳跃’的感觉。”
不作他想，卢西恩抓住了芬恩，下一秒，周围的世界在阴影中如幻灯片般开始飞快闪烁，每一帧都是截然不同的图像，空洞的呼啸涌入耳朵，大量繁杂而单调的信息撑得卢西恩大脑嗡嗡作响！
在那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嗡鸣中，卢西恩隐隐听到一句询问：
“你家……真在工厂区吗？”
卢西恩下意识张了张嘴，回答却被噪音搅了个粉碎。
等他回过神时，周围已经重新恢复了色彩，两人出现在了一处码头之上。
码头上已经清出了一片空地，周围聚集了一圈人，几名警员站在周围疏导人群。
“第一次阴影跳跃的感觉如何？”芬恩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仍旧笑眯眯冲卢西恩问道。
卢西恩用手杖支撑着身体，“说实话，我感觉我脑袋要炸了。”
芬恩相当愉快地笑了起来，他拍拍卢西恩的肩膀，“头晕是正常的，你在这缓缓，我先去问问情况。”
语毕，他直接向着一名警员走了过去。
“嘿，老兄，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直接揽住了那警员的肩膀，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随即问道。
警员先是皱了下眉，但很快看到了芬恩手中的特殊行动部证件。
于是他脸上的不满一下子被笑容取代，指着不远处的货船恭敬说道：
“报告长官，那名疯了的搬运工现在就在长石号上。船上的人都撤走了，虽然有几名工人受了伤，但都没有生命危险，大多数工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的，我们上去看一眼，你们好好努力，不要让任何人上来。”
芬恩拍了拍面前警员的肩膀，对着卢西恩招招手，
“走，我们上去看看。”
两人很快来到警员手指的货船边，那艘船是少见的纯蒸汽船只，整船都是钢铁打造，红黑配色，没有桅杆，只有两根烟囱高高耸立。
考虑到蒸汽动力应用到船只上的时间只有十多年且远未普及，长石号显然相当年轻。
“这船的样子好像是海船吧？怎么开进莱恩河的？”
卢西恩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海船和内河船只还是很好分辨的，海船吃水更深，而内河船只多为平底且更低矮。
“谁知道？那些有钱老爷们总会有各种办法的。”
芬恩嗤笑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就化作一滩阴影，迅速爬上了长石号的甲板。
看着芬恩干脆利落的动作，卢西恩羡慕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顺着舷梯登上了货船。
刚站稳卢西恩就立刻攥紧了手杖和守夜人的制式左轮，警惕地环视周围。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活尸和芬恩的身影。
宽阔的甲板上只有几个翻倒的吊篮、手推车，以及几袋破损的麻袋，其中滚出了一些黑色的石头。显然事发突然，工人们的撤退相当匆忙且混乱。
卢西恩拿起一块“黑石头”看了看，随即认出这些东西原来是煤炭块。
“用蒸汽船运煤？”卢西恩啧了两声。
现在主流的运煤船多是蒸汽加帆船的混合动力，这才是最经济的做法——用纯蒸汽海船在内河运煤，船老板想来一定是个清澈的有钱人。
将煤炭随手丢掉，卢西恩一手手杖一手左轮，小心地四处观察起来。
然而耳边只能听到江风的呼啸。
“你在找什么？”
说话声从背后传来，卢西恩一个激灵，提起手杖迅速转身，才发现芬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你这都是从哪冒出来的……”卢西恩小声抱怨了一声，问道，“活尸呢？”
“啊，在那边。”芬恩手指向船舱的入口，“那帮警员还有些能力，把它关进货仓了。”
“那个活尸不难对付，就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嗯，恶心，所以动手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点小小的心理压力。总之，你把它解决掉，应该就能攒满晋升超凡的功劳了。”
“你不出手？”一下子听出芬恩的言外之意，卢西恩扭头望向芬恩。
“这不是给你机会嘛，我先去调查一下事件起因，节省时间。”芬恩后退两步，脚下阴影蠕动，冲着卢西恩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放心，就当锻炼了，有我帮你兜底，不会有事的。”
语毕，黑色的阴影迅速将他包裹，整个人飞快融进了阴影，完全不给卢西恩说话的机会。
“我……”
卢西恩刚想说话，芬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一肚子话卡在嘴边，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缓步来到芬恩之前手指的舱盖前。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液压铁质舱盖，大小刚好够工人和吊篮进出。
卢西恩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舱盖。
顿时一股黏腻的鱼腥味冲入鼻腔，熏得卢西恩不由得皱起眉。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指针指向“3”，同当初的巴克是一个数值。
大着胆子沿着铁梯下到底端，从舱口到货仓底部只有四五米，其中的煤炭已经被运出大半，剩下的煤炭如小山般堆在不远处。
货仓内光线昏暗，借着舱口透出的光能看到那堆“煤山”上有一名浑身湿透的“工人”来回游荡。
“这就是活尸？”
卢西恩看向那个漫无目的游荡的“工人”。
它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灰，身上的衣服不断向下滴着黑色半透明的水与粘液混合物，移动时会在路上留下了一道腥臭的水痕。
忽略掉那层粘液，这活尸跟蓝星电影里的丧尸竟有几分相像。
就在卢西恩观察时，那活尸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双无神的双眼望了过来，随后像是发现了目标，四肢并用，粘液飞溅，以一种格外扭曲的姿势爬了过来！
下一秒，
“吼！”
一股腥臭之气袭来，那活尸已然冲到近前，冲着卢西恩的脖子张嘴咬下！
“芬恩我宝了个贝的你大爷！这就是你说的‘有点恶心’？”
卢西恩将手杖横在身前，挡住了活尸的扑咬，冲着不知道跑哪里去的芬恩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