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正如所有智勇双全的大反派一样，莉莉安做事很有计划。
她觉得她不能单独行动，她发现所有故事里的反派都有自己的仆从，就像魔镜有王后一样。莉莉安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她开始物色这个人选。
在得知莉莉安这个想法的时候，杰克非常生气：“最好的伙伴不就在你眼前吗？”
莉莉安不知道怎么跟一只乌鸦解释自己需要一个能帮她做除了烤面包和搅拌锅炉之外的事的仆从。
杰克更加生气，气得漂亮的尾羽都被自己揪掉一根：“烤面包和搅拌锅炉就是世界上最神圣伟大的两件事！你这是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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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森林里的动物们人人自危。
女巫小姐似乎无聊得发了疯，抓到一个就问他们厉不厉害。女巫小姐哪里都好，会教他们种吃的，会教他们唱歌，就是偶尔会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第一个遭殃的兔子先生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厉害。”
女巫小姐一边用一支羽毛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摇摇头：“不行，胆子太小，遇到危险可能会丢下我自己跑。”
又问：“你会做什么？”
“……拔、拔萝卜？”
女巫小姐挠了挠头，非常苦恼的样子。
然后是老虎小姐，被女巫小姐抓住尾巴，正打算回头给一爪子，看到是莉莉安立刻收住——莉莉安刚搬进这片森林的时候，老虎小姐曾经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宣示主权，结果被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她可忘不了那种被绑起来全身涂满痒痒粉的感觉。但她还是色厉内荏道：“本大王当然厉害！”
女巫小姐又摇摇头：“不行，过于自大，可能行事莽撞。我仔细分析过，许多坏蛋的失败都是因为有个经常惹祸的下属。俗话说得好，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一整段话，老虎小姐只听到了“猪”这个字：“在哪？”
最后是鹿女士，据她回忆，她当时在森林里散步，女巫小姐从飞天扫把上跌了下来，砸得鹿女士眼冒金星。莉莉安最后决定回家继续练习扫把的飞行技巧。
动物们凑在一起开了个小会，据他们观察，女巫小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在寻找一个合格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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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发愁的事情，很快得到了解决。
那是一个月亮特别特别圆的晚上，莉莉安正在家里教育她的魔法扫把。这条魔法扫把好用是好用，就是脾气非常差，经常一言不合就把莉莉安摔个狗吃屎。
扫把非常不服气，钻到床底下怎么叫也不肯出来，杰克站在衣柜顶上嘎嘎大叫嘲笑她，被她丢出的一根坏掉的魔杖打掉一根漂亮尾羽，气得啄她的头发，莉莉安只好躲去床底。
“笃、笃”。
伴随着敲门声，墙上的时钟弹出一个没有脑袋的报时鸟:“十二点了！女巫小姐，有人来访！十二点了！女巫小姐……”
听见有人敲门，莉莉安灰头土脸地从床底爬出来。她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和漂亮得像玫瑰花瓣一样的唇。
他摘下兜帽，精致的脸上绽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晚上好，美丽的小姐，您愿意收留一位迷路的旅人吗？我愿意给你一袋金币作为报酬。”
他猜想过无数次东方女巫的样子，大概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巫婆，佝偻着身子，鹰钩鼻，尖下巴，笑起来阴森森的。
但他没想到女巫是眼前这样的。少女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睡裙，焦糖色的卷发垂到腰间，浅茶色的眸子正打量他，似乎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凶狠地对屋内的什么人说了句“闭嘴！”。
“你叫什么名字？”
“阿舍尔。小姐，如果我能有幸得知您的芳名……”
“我讨厌你这副文绉绉的腔调，讨厌你这个虚伪的笑容，讨厌说谎的人。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说完，少女“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继续去教训自己的扫把了。
阿舍尔角度完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这个看着像一块巧克力就能轻易骗走的女巫小姐如此直白，如此不近人情，甚至说她厌恶阿舍尔最擅长的引诱少女的绅士姿态，虽然那确实是为装出来的，但阿舍尔凭借这副模样无往不利。他本来做好了周旋的准备，但莉莉安连这个机会也没给他。
阿舍尔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莉莉安诈了，他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
回去吗？不，不想。
他把斗篷脱下来，盖在木屋门口的草地上。
莉莉安通过水晶球看着少年在木屋门口席地而睡，皱起眉头来。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一个心怀不轨的人。
收留他？不可能的事。莉莉安有时候会做奇怪的事，但她不是傻子。
但是这片森林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夜晚很冷，也会有邪恶的东西出没。
要是他死在她门口，会把草地弄得脏脏的。
莉莉安眉头皱得更深。
阿舍尔此刻正被一群幽灵好奇地围着。这群幽灵感受到他身上的魔法气息，不确定这个人能不能吃，正凑在一块小声讨论。
阿舍尔：“……”
木屋的门开了。
那群幽灵看到莉莉安，像见了鬼一般，呃，不过他们自己就算鬼，呼啦一下子全散了，生怕跑慢了就会被她抓去试验魔药。
她居高临下，看着阿舍尔。
阿舍尔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看着她笑了笑。
“你进来吧。”莉莉安侧过身给他让路。
阿舍尔下意识微笑，又迅速收敛笑容，只低声道谢，抬脚走进了屋子。因为被施加了空间魔法，外面看着不大的木屋，走进去却很宽敞。屋子有几个房间，一进门的房间摆了几个凳子，算是会客室，中间的桌子上散乱地摆放着一些魔法书。到处充满绵软的鹅绒垫和浅浅暖色的陈设。
莉莉安请他坐下，将一张羊皮纸摆在他面前。
“主仆契约，签了你可以留下来；不签，明天你离开。”莉莉安将羽毛笔递给阿舍尔。
阿舍尔没看上面的内容，很爽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羊皮纸泛起浅淡的金色，代表着契约生效。阿舍尔很乖巧地将契约推到她面前。
莉莉安挑眉。
这上面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仆从要听从主人的一切命令，如果违抗就会受到契约惩罚；仆从做出伤害主人的举动，主人承受的痛苦双倍转嫁到仆从身上；必要的时候仆从要为主人而死，等等。
“阿舍尔……”莉莉安念出纸上签的名字。
“主人。”阿舍尔依然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这个称呼，好奇怪。
“你叫我莉莉安就可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既然签了主仆契约，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来处和过往，以后听我的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