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蛇影重重

那截蛇尾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鳞片细密，足有成年人的手腕粗细。它缓慢地在空中摆动，像是在试探着什么。送葬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

“都别动！“神婆厉声喝道，她枯瘦的手指快速掐算着，“这是你爷爷的怨气所化，惊动了它，全村都要遭殃。“

我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蛇尾突然绷直，猛地缩回棺材里。紧接着，棺材里传来“咚咚“的撞击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快！把棺材抬回祠堂！“神婆指挥着几个胆大的村民，“记住，棺不能着地，着地必见血！“

八个壮汉战战兢兢地抬起棺材。这一次，棺材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里面是空的。我注意到棺材底部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那不是血，而是一种粘稠的、散发着腥味的液体。

回到祠堂，神婆让人在棺材周围摆上七盏油灯，又在棺头放了一面铜镜。“小满，“她转向我，“你爷爷临终前，可曾给过你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想起爷爷去世前一天，确实塞给我一个布包。“在......在我房间。“我结结巴巴地说。

“快去取来！“

我跑回房间，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布包。布包很轻，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我正要打开，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我冲到窗前，看见一条巨大的青黑色蛇影从祠堂方向冲天而起。那蛇影足有水桶粗细，在半空中扭曲盘旋，却始终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困住。我认出来了，那是爷爷生前在祠堂周围种下的七棵槐树的位置。

布包里的纸突然变得滚烫，我下意识地松开手，那张纸飘落在地上，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咒。符咒中央，赫然是一条盘踞的蛇形图案。

“这是镇蛇符！“神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你爷爷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她抓起符咒，快步走向祠堂。我跟在后面，看见那条蛇影正在疯狂地撞击着无形的屏障。每撞一次，七棵槐树就剧烈摇晃，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

神婆将符咒贴在棺材上，口中念念有词。蛇影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当天夜里，我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总觉得那些影子在动，像是一条条游动的蛇。

突然，我听见院子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我屏住呼吸，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的房门外。

门缝下，缓缓渗入一缕青黑色的烟雾。那烟雾凝聚成一条小蛇的形状，朝我的床游来。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逃跑，却动弹不得。

小蛇爬上我的床，在我耳边轻声说：“小满，救我......“

那是爷爷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来，浑身冷汗。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地上，房门紧闭，一切仿佛都是梦。但我的枕边，却多了一片青黑色的蛇鳞。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传来了可怕的消息：昨晚参与抬棺的八个壮汉，全部离奇死亡。他们的尸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勒死的。更诡异的是，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留着一圈青黑色的痕迹，像是被蛇缠过一样。

父亲脸色阴沉地召集了族老们开会。我躲在祠堂外，听见他们在争论要不要开棺。

“不能开！“神婆的声音尖锐，“那棺材里已经不是老爷子了，是蛇妖！“

“可这样下去，村里的人都要死光！“一个族老反驳道。

我悄悄溜进祠堂，那口红木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棺身上的裂缝似乎比昨天更大了，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凝固，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伸手摸了摸棺材，触手冰凉。突然，我听见棺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翻身。

“爷爷？“我轻声喊道。

棺材里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小满，去找你二叔......“

我浑身一震。二叔？那个在我五岁那年就离家出走的二叔？爷爷临终前确实提到过他，说他手里有一样东西，能解开这个局。

就在这时，祠堂的门被推开了。父亲和族老们走了进来，看见我站在棺材旁，脸色都变了。

“小满，你在干什么？“父亲厉声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棺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暗红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涌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我看见一条青黑色的蛇尾从棺材底部探出，迅速缠上了我的脚踝。

“快跑！“神婆尖叫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感觉脚踝一阵剧痛，低头看去，蛇尾上的鳞片正在渗入我的皮肤。更可怕的是，我的皮肤开始泛起青黑色，像是要长出蛇鳞一样。

就在这时，我胸前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道青光。那是爷爷生前给我的护身符。青光所到之处，蛇鳞迅速消退。蛇尾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缩回了棺材里。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父亲冲过来扶住我，我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爸，我们得去找二叔，只有他知道怎么解决这个......“

话音未落，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村口的古井里......井里冒出了好多蛇！“

我们冲出祠堂，看见村口的古井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井口不断有青黑色的蛇涌出，它们扭曲着，纠缠着，在地上形成诡异的图案。我认出来了，那图案和爷爷留给我的镇蛇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这些蛇的眼睛都是血红色的，就像......就像爷爷临终前的眼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