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少妇
那红衣女子回眸一笑，双颊酡红，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不是少女——
分明是个风韵少妇，可那眉眼轮廓竟与黄东水如出一辙！
黄东水捏着兰花指，掩嘴轻笑：“鹿无虞、李纯阳，你们来啦，是来参加我和儒圣的婚礼的吗？”
“……”
李纯阳头皮发麻。
炼气士一旦【失控】都是这么离谱的吗？
黄东水啊，你可是名满安南府的大儒啊，怎么变成一个美少妇了？
鹿无虞皱眉：“你好歹是大儒，怎么行如此荒唐之事？”
黄东水轻轻起身，嘿嘿笑道：“荒唐？谁不爱儒圣呢？我虽是男子身，但是为了儒圣，我可以变成女儿身。”
“我爱儒圣呀。”
“嗖”，李纯阳直接甩出飞剑，寒光激射黄东水！
受不了这个变态了！
“当！”
岂料大殿外围漾起一圈涟漪，将飞剑直接弹飞。
“先冷静。”
鹿无虞低声道：“黄东水此刻多半是失控了。他是忠实的儒圣信徒，儒圣抛弃【仁】怎么可能对他没影响？只是没想到他没和其他大儒一样被吓死，反而变成了这样子。”
“黄东水对外的资料一直都是儒家七品【狂狷】，没想到私下竟已修到五品【浩然之士】大圆满了。”
儒家五品是什么概念？
若要杀死他，以鹿无虞的墨门而论，可能需要墨门二品【兼者】出手才行。
那大殿的结界，是澎湃的浩然之气。
若想攻破，需要四品才行——
李纯阳不知道鹿无虞是几品，但是多半不是四品吧。
四品炼气士，岂会委身一州象天司？
鹿无虞继续交涉：“黄东水，你修了三十年的儒学，难道忘了【中正平和】、【仁义道德】了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可记得第一次拿起《春秋》时的心情？”
“你已经失控了！”
“……”
黄东水再次掩嘴轻笑：“失控？你们这些凡人又没见过圣人，怎么会懂得圣人的恩赐是多么美妙啊。”
她低下头，摸了摸肚子：“嘻嘻，听说栖霞寺求子特别灵验~儒圣说啦，要赏赐我一个孩子呢。”
“儒圣还说要带我飞升，让我嫁给他，我们从此双宿双飞~”
黄东水轻轻一挥手，左侧的幕布开始往下掉，露出了后面的壁画一角。
李纯阳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壁画上——
原本的飞天仙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钉在画上的女子！
随着幕布继续掉落，不停的出现一个又一个女子！
她们的头颅、四肢，分别被刺入了一根一米长的铁钉，固定在画上。
她们姿态各异，有的飞天，有的下跪，有的读书，有的用力举着一个一岁女婴。
从垂髫女童到风韵妇人，个个嘴角含笑。
鲜血顺着画布蜿蜒成溪——
活生生一副地狱图！
太诡异了——
这些女子也太惨了——
“好看吗？”
黄东水手指摩挲过那些女子：“她们呀，全都是在栖霞寺求的孩子。他们是神的孩子，他们会帮助我亲爱的儒圣，成为神！”
他停在了一个十五岁少女的面前，李纯阳认识那少女，正是黄梨。
“这些女孩的人生其实很平凡，只有这个叫黄梨的女孩有些特殊。她天生纯阴之体，本来是上好的鼎炉。”
“十年前的那晚，她杀了继父、母亲，道心已开。”
“虽然黄梨被一个黑衣人掳走，但我仍旧留下她一丝精血。”
“我用了十年，在黄家墓中重塑了十五岁的黄梨。”
“虽然迟到了十年，但是儒圣终究是要降临的！”
哗！
幕布全部掉落在地。
李纯阳目光一凛，他看到画中原本的千手和尚，竟然被原本的黄东水男儿身代替了。
他也被钉在了墙上，眉心有一个“卍”字符。
“那【卍】字，就是封邪钉。”
李纯阳道，“那壁画上原本封印的是一个千手和尚，你们知道那是谁吗？”
岳山海若有所思：“我在一本《栖霞秘史》中看过，栖霞寺作为禅宗祖庭，其实镇压着一个邪祟，似乎是叫鬼谷。”
“那【鬼谷】最善迷惑人心，李副司命看到的千手和尚很有可能只是一种幻象。”
“没有人真的见过鬼谷的模样。”
李纯阳一愣，鬼谷？
纵横学派那个鬼谷子？
难道封邪钉封印的就是鬼谷？
现在鬼谷复苏，欲借儒家之力逃脱？
鹿无虞在一旁皱眉：“鬼谷吗……这是传说中的邪神之子啊。”
这又涉及到隐秘了。
来不及解释，因为少妇黄东水已经有了新的动作。
她在每一个壁画上女子的眉间写了一个字，最后是自己的眉间。
李纯阳轻声读了出来：“仁者爱人，克己复礼为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恕道推己及人，天下归仁焉。”
这三十个红字在女子的眉间绽放出刺目红光。
黄东水手指一弹，壁画上最后一个飞天仙女的位置出现了五根泛着蓝色幽光的铁钉！
她旋身而起，扑到铁钉上。
“噗噗噗噗噗！”
黄东水被铁钉洞穿，鲜血淋漓。
“啊……”
她竟然发出欢愉的呻吟，双目之中尽是憧憬，“儒圣，我们终于要结婚啦！”
三十个女子集齐了，从一岁至三十岁！
三十个女子的眉心投射出红光，经由素纱绶带传递到了黄东水男儿身上，而后汇成一道，从头顶冲出大殿，朝无尽的虚空飙射！
夜空中浮现一道垂直光柱。
“呼呼~！”
忽而起风。
墨色的天空开始出现翻滚的云，无数紫色、红色的电火花在云层中溅射着撕裂天空。
那道红光穿过厚重的漩涡云层，继续上冲九天苍穹。
最后在群星之中氤氲散开。
一阵死寂的静默之后——
头顶忽而传来莫名的压迫感。李纯阳是抬头看去，赫然看到阴沉的云层忽而裂开了一条缝隙，那冲天而上的红光去而复返——
又从九天坠落。
墙壁上的黄东水男儿身忽而张开眼睛，眉心的‘卍’字符在飞快闪烁，他的三十只手统统举起，眼神热切而狂热地像是迎接神灵的忠实信徒。
“仲尼~”
红光从头顶贯入黄东水泥丸宫，继而快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一圈红色涟漪荡漾在大殿内，壁画上的三十个少女，脸上开始滴落红色的浓稠汁水。
那些汁水顺着素纱绶带，像是血液一般涌入了黄东水体内。
“嗤嗤嗤……”
黄东水全身出现鲜红色的丝线，将他包裹了起来。
他变成了一个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