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厄运连锁的诞生

艾琳的冰锥在凯尔咽喉凝出细小的血珠时，西北方的海平线突然腾起十二道黑烟。改装渔船组成的黑市舰队像一群嗜血的鲨鱼，船首焊着从教会机甲上拆下的圣光炮，炮口流转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血光。金牙胖子的旗舰“复仇甜心号“格外醒目——他焦黑的右手装着机械义肢，齿轮关节上还黏着海底火山喷发时凝结的硫磺晶体，原本镶翡翠的扳指位置现在嵌着块星辉碎片，紫黑色的能量脉络在金属表面跳动，如同寄生在机械上的毒蛇。

“老子的金牙化成糖浆，“扩音魔法将胖子的咆哮放大十倍，声波震得海鸟纷纷坠海，“就拿你的骨头做假牙！“他按下扳机的瞬间，圣光炮却射出彩虹糖丸，在“月光女神号“甲板上砸出个粉色的心形，黏糊糊的糖浆裹住了三名水手的靴子。

凯尔噗嗤笑出声，粘着盐粒的卷发在海风中乱翘：“您这复仇还挺甜蜜？要不要再撒点糖霜？“

“怎么回事！“胖子疯狂拍打炮管，镶嵌在义肢上的星辉碎片突然震颤着脱离控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凯尔本能地跃起接住，碎片与胸前的吊坠相撞的刹那，两百海里外的海底火山突然喷发。熔岩裹挟着蒸汽冲天而起，黑曜石碎屑如雨点砸向海面，巨浪将黑市舰队冲得七零八落。某个水手被浪头拍在桅杆上，裤腰带里掉出偷藏的教会金币，在甲板上滚出清脆的声响。

“抓住他们！“艾琳的呵斥被淹没在蒸汽轰鸣中。凯尔趁机抱起莉莉娅跳上救生艇，却发现妹妹手腕的星图正在渗出黑血，在木质船板上腐蚀出焦痕。他刚要查看，海水突然沸腾——矮人铁须的潜艇像醉酒的鲸鱼浮出水面，锈迹斑斑的外壳上画着歪扭的涂鸦：一只机械绵羊正在亲吻爆炸云。

舱门弹开的瞬间，三十只机械尖叫鸡扑棱着铁翼冲向黑市舰队，每只鸡屁股后面都拖着冒烟的炸药包。它们发出刺耳的“咕咕“声，喙部喷出辣椒粉烟雾，在黑市水手们涕泪横流的咒骂中精准啄向裤裆。

“艺术就是爆炸！“矮人顶着被熏黑的脸探出头，络腮胡上还粘着机油，“那边的卷毛小子！接住！“他甩出个扳手造型的遥控器，黄铜表面刻着“保险已拆除“的潦草字样。凯尔下意识接住时按到了红色按钮，所有尖叫鸡突然调头，追着黑市水手啄屁股。某个倒霉蛋的裤子被扯下，露出印着“我爱教皇“的草莓内裤，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艾琳的冰锥“咔嚓“碎成冰碴——她笑得扶着桅杆直不起腰，银发扫过凯尔鼻尖时带着雪松冷香：“星辉家的...哈哈哈...星辉家的灾星...“

趁乱中，凯尔被铁须蒲扇大的手掌拽进潜艇。生锈的舱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昏黄的瓦斯灯下，凯尔看清了这个奇异的空间：舱壁上挂满奇形怪状的机械零件，齿轮在油腻的传送带上咔嗒转动；精灵艾莉娅坐在弹药箱上，月光般的银发用藤蔓束成高马尾，正给箭矢绑粉红蝴蝶结，每拉一次弓弦都会飘落几片发光的花瓣；兽人血牙缩在角落，三米高的身躯抱着盆向日葵轻声哼歌，沙哑的嗓音哼着《睡吧小宝贝》，獠牙上还沾着早餐的蓝莓酱；最诡异的当属窝在管道后的薇薇安——这个自称占卜师的女人裹着黑纱，锁骨处的尸斑被香水遮盖，水晶球里正播放着教会实验室的画面：莉莉娅被绑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根漆黑的天使羽毛，而穿着白袍的主教正在记录数据，羽毛根部连接的导管里流动着荧绿色液体。

“欢迎登上'厄运连锁号'！“铁须拍着自爆按钮，扳手上的机油蹭了凯尔一脸，“下一站，魔法森林！不过先说好——“他突然拎起凯尔的衣领，酒气喷在少年脸上，“你昨天顺走老子三个齿轮，当老子没发现？“

潜艇在教会追击舰的炮火中下潜，生锈的轴承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凯尔从观察窗看见金牙胖子举着融化的金牙哭嚎，而薇薇安突然贴到他耳边：“小可爱，你身上有死亡的味道...“她呼出的气息让凯尔寒毛直立——那味道像冷藏三周的鲱鱼罐头，指甲划过他后颈时留下青灰色的痕迹。

“离他远点！“艾琳的冰刃击穿潜艇外壳，海水如毒蛇般涌入。星芒的声音在凯尔脑中炸响：“启动凝滞！“三秒内，他给每人套上章鱼救生衣——触手自动缠绕腰腹的诡异触感让血牙发出少女般的尖叫；往艾琳的冰刃上涂了痒痒粉，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因憋笑而扭曲；还顺手把舱壁贴的教皇通缉令换成自己的表情包，画像上的他正对教会比中指。

当时间恢复流动，众人已在魔法森林的温泉里泡成落汤鸡。蒸腾的热气中，凯尔从水底浮起，头顶趴着只咕噜冒泡的史莱姆：“惊喜吧？星辉家独家旅行套餐，包含海底火山观光、机甲烟花秀和——“

艾琳的冰封术冻住了整个温泉。她踩着冰面走来时，霜语家徽在胸口发烫——今早父亲的信笺还在贴身口袋沙沙作响：“必要时，夺取星辉血脉。“但此刻她更在意的是薇薇安的水晶球画面：莉莉娅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星图，与教会实验室里那些瘟疫患者的症状一模一样。冰刃抵住凯尔咽喉时，她瞥见少年锁骨下的星纹正在渗血，与莉莉娅手腕的图案形成镜像。

为寻找治疗莉莉娅的翡翠龙心，众人被迫参加森林巨魔的茶会。长满青苔的圆桌前，巨魔首领把玩着凯尔的吊坠，獠牙上还沾着上午茶点的蜂蜜：“想要龙心？赢了我再说。“赌局是德州扑克，赌注是内脏。当凯尔连输三局，巨魔的餐刀抵住他肝脏位置时，吊坠突然发热。牌面上的红桃A扭曲成滑稽的表情包，巨魔们突然集体跳起踢踏舞，地面震颤惊飞了满树渡鸦。

“你作弊！“首领咆哮着掀翻桌子，橡木桌腿却踩到薇薇安“不小心“掉落的爱情魔药。五分钟后，整个部落的巨魔都在给树桩写情书，血牙趁机掰开祭坛下的暗格。翡翠龙心升起的刹那，莉莉娅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在地面蚀刻出教会圣徽的图案，腐化了周遭十米内的植物。

“快走！“星芒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焦灼，“他们在用神血污染星辉...“话音未落，森林外围亮起圣光火炬。审判骑士的机甲碾过灌木丛，为首的正是当初追杀凯尔的黑袍人，面具的裂缝里露出半张烧伤的脸。艾琳的冰刃与教会光炮对撞的瞬间，铁须启动了潜艇的自爆程序——只不过这次爆开的是彩虹烟雾弹，将整片天空染成马戏团帐篷。

当众人灰头土脸地逃到亡者之地边境时，凯尔发现吊坠上的新裂痕正渗出星光。星芒的声音变得虚弱：“下次再用时间凝滞...你的头发会白得比薇薇安的粉底还快。“他转头看见艾琳擦拭冰刃的身影顿了顿，月光在她银发上流转如刀锋。

而百米外的树梢上，金牙胖子残存的机械义肢正握着通讯水晶，齿轮缝隙里卡着半片星辉吊坠的碎片。屏幕里教会审判长的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继续引导他们...亡者之地才是真正的舞台。“水晶球映出实验室深处的培养舱，数百个与莉莉娅面容相似的孩童正在沉睡，胸口插着同样的天使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