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夏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太师椅。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正厅里格外刺耳。

“林小姐？“沈明修扶住她的手臂，“你看到了什么？“

林夏说不出话来。镜中的影像已经恢复正常，但她清楚地记得那张脸——就是她自己，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泪流满面。

“我...我需要坐一下。“她扶着太师椅坐下，感觉双腿发软。

沈明修给她倒了杯茶，茶香袅袅升起，却压不住她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怎么会看到自己？难道在1935年的时空里，真的存在另一个她？

“那面镜子...“她深吸一口气，“沈先生，你第一次看到镜中异象是什么时候？“

沈明修在她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我八岁那年。那天晚上，我听到正厅里有哭声，就偷偷跑来看。我看到镜子里有个女人在哭，但看不清她的脸。我想靠近看清楚，却惊动了父亲...“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变得恍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发那么大的火。他把我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还让人把镜子用红布盖了起来。“

林夏注意到他说这些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这个总是从容优雅的男人，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

“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沈明修苦笑，“我经常做同一个梦。梦里我站在镜子前，看到那个女人在哭。我想看清她的脸，却总是看不清。直到...“

他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林夏脸上，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直到什么？“林夏追问。

“直到我遇见你。“沈明修的声音很轻，“你的眼睛...和梦里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林夏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在古董店里，那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正厅里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动了镜子上挂着的红布。林夏闻到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不好！“沈明修猛地站起来，“快离开这里！“

但已经来不及了。镜子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林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看到沈明修朝她扑来，想要抓住她的手，但他们的指尖刚刚相触，她就坠入了一片白光之中。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铜镜...

这是沈家老宅的某个房间，但比之前看到的要新很多。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夏慌忙躲到屏风后面。门开了，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眉眼和沈明修有几分相似，但更加严肃。

“老爷。“一个穿着青色布衫的老妇人跟进来，“少爷又在正厅里看那面镜子了。“

“这孩子...“男人叹了口气，“自从他母亲走后，就总是往正厅跑。“

林夏屏住呼吸。他们说的“少爷“，难道是年幼的沈明修？

“那面镜子...“老妇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男人打断她，“那面镜子不干净。当年她就是在镜子前...“

他突然停住了，转身离开房间。林夏听到他最后的话：“看好明修，别让他靠近那面镜子。“

等他们走远，林夏才从屏风后出来。她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铜镜里映出自己的脸——还是那件淡蓝色的旗袍。

她突然明白了。这不是1935年，而是更早的时候。她穿越到了沈明修童年时期的时空！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小孩的哭声。林夏循声走去，在正厅门口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他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本相册，哭得伤心欲绝。

林夏走近一看，相册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翡翠镯子，镯子上刻着一个“沈“字。

小男孩抬起头，林夏看到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八岁的沈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