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陛下圣明
吱呀~
随着开门声响起，原本仅有冯胜一人的书房，多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来人正是他的孙女，冯素锦，虽然年仅十四，但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若非如此，当日幼帝忽然提及自己年纪时，他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联姻。
姿色和身段或许比不上徐家三女儿，但在应天府一众大家闺秀中，也算得上出挑。
“祖父这么晚了找素锦，所为何事？”
“昨日晌午见过陛下了？”
冯胜伸手示意孙女坐下，冯素锦一边移步，一边点头道：“是的，祖父，昨日江都公主召孙女进宫时，已经见过陛下。”
“外面的传言，你可有听过？”
冯胜再问，表情颇为认真。
这位年幼的隆泰帝，展现出来的能力，越发令人心惊，蓝玉和傅友德两人又在短短月余间，便忘了初心。
当初说好三人合力，结果如今却各自猜忌，这让他有了些许危机感。
起初，听到这谣言的时候，他是愤怒的，气那位幼帝不要脸，用此等下作的手段来害他。
可如今转念一想，或许并非坏事。
当同盟出现裂痕，多一个准备就多一条出路，仔细想想，如果孙女真能当上皇后，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是不清楚，那位年轻的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活了几十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难看透的人。
“听过，但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冯素锦并未将那些谣言放在心上，淡淡的道：“昨日江都公主宣我进宫，仅仅只是听闻我女红出色，想要请教一番。”
“至于陛下，连看都没看孙女一眼，何来喜欢一说。”
“亲手画丹青藏于枕边，日日欣赏这种话，更是荒唐至极。”
“也不知陛下听闻这传言后，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冯素锦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微微抬眸，有些难以置信的道：“祖父，陛下该不会真的看上孙女了吧。”
“祖父也不知陛下究竟是何意思。”
见孙女能反应过来，冯胜勉强满意，继而认真的问道：“若是来日真让你进宫伺候陛下，可愿？”
“可祖父，陛下他才这么点儿大啊！”
冯素锦比了比自己的肩膀，意思很明显，那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
“你这丫头，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入宫，陛下也不是永远都这幅样子，他会长大的。”
闻言，冯素锦顿时自嘲一笑，紧随着对冯胜道：“若真能入宫，那是素锦的荣幸。”
“嗯！”
听到这个回答，冯胜满意的点了点头。
......
乾清宫。
蒋瓛和董廉离开后，朱允熥便让锦衣卫暗中去将云奇带过来。
距离上次指点，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他想了解下燧发枪的进度。
等精盐上市后，钱财这方面，应该不用再担心，如果不够，那就再来点如香水、香皂、玻璃、镜子等。
这些小玩意儿在后世自然都是便宜货，可物以稀为贵，在明初绝对是了不得的奢侈品。
普通百姓穷，但地主豪绅，权贵富商可不穷，只要东西够吸引人，掏他们的口袋，赚个盆满锅满根本没半点问题。
“臣参见陛下。”
不多时，云奇便被带入殿内，见到朱允熥的第一时间，就趴在地上行礼。
宦官不同于寻常官员，虽有品级，但说白了还是皇室的家奴，行跪拜之礼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云奇此刻还心有愧疚，觉得有负陛下所托，脑袋自然埋的更低了。
“起来说话。”
见云奇这幅瑟瑟发抖的样子，朱允熥便知道，燧发枪的研发进度，大概没到他的期望，便兴致缺缺的随口问道：“火枪的改进，到什么程度了？”
“陛下饶命，臣有负陛下所托....”
听到这一询问，云奇心道果然如此，紧随着便又惶恐不安的跪下，连声求饶。
“朕有说过要治你的罪吗？”
见云奇这幅跪地求饶的模样，朱允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什么黑心老板。
刚刚这位提督太监抬头时，他随意瞥过一眼，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凹陷，黑圆圈就跟画了烟熏妆似的，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云奇一个太监，自然不可能因为那方面，显然是自从那晚回兵仗局后，没日没夜的研究燧发枪，纯熬夜熬的。
“啊~”
云奇愣了下，陛下的语气虽有些不耐烦，但明显没什么怒意，这让他一阵错愕，如果换做太祖皇帝当面，怕是....
果然宫里传闻是真的，这位隆泰帝，是仁慈之君，施的是仁政。
迅速回神，他立即将准备好的图纸双手奉上。
“陛下，这是臣与工匠们这段日子想出的改进，还请陛下过目。”
“嗯。”
朱允熥随手接过，转身回到桌案前，一张张开始查看图纸，作为一个工科生，根本不用解说便能看懂。
起先看云奇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他还以为燧发枪的进度没走多少，结果一看，这不是都差不多了吗。
从图纸中不难看出，设计稿的进度明显已经逼近成品。
二十天不到便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如果朕没看错，这火枪的改进，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吧，要不了几天就能做出成品，你刚才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陛下慧眼如炬。”
听到这话，云奇眸光一亮，由衷的夸赞了一句，能从一堆图纸中迅速得出结论，陛下的聪慧远超常人。
紧随着，他便将难点从实招来，或许陛下能给他新的启发。
“根据陛下上次的指点，臣回去后，让蒋指挥使帮忙找寻了上百种石头，但很可惜，至今为止没找到适合用来改进火枪的石头。
除此之外，陛下吩咐的多发、更方便的弹药装填，也暂时毫无进度。
这么长时间，仅仅只是做出了这么点改进，臣有负陛下所托啊。”
“一百多种？”
听到这话，朱允熥不由得愣了下，问道：“大明日常使用的火石，有一百多种？”
“啊！”
听到火石二字，云奇呆若木鸡的同时，脑海中忽的闪过一道灵光，抬手重重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一句，我可真愚蠢啊，竟然没往这儿想。
“朕上次提点你时，你不是还高呼朕圣明，合着你没听懂？”
见云奇这幅姿态，朱允熥着实有些意外。
他上回提醒的应该很明显了吧，改进火枪明显首选火石啊。
之所以让蒋瓛配合寻找，那是因为火石的种类并非单一，得寻找最合适的品类才行，结果这家伙就听明白了一半？
“陛下圣明，是臣愚蠢了，臣光想着.....”
恍然大悟的云奇，一脸惭愧的道：“实在是.....”
看着云奇这幅样子，朱允熥大致猜到了什么，利用火石取火虽然是明初的主流，但宫里大都使用的是稳定火源。
如火折子、蜡烛、燃烧的炭块等。
正常情况下，云奇这种有品阶的太监，平日里根本就接触不到火石，所以下意识忽视了。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灯下黑。
“行了，你也别继续自责了。”
朱允熥轻笑着摇头道：“眼下朕再次点明后，这改进的火枪，需要多久能制作出成品，多发和精简装填弹药等先不管，就光是这瞬发。”
“请陛下再给臣半个月的时间。”
云奇思索片刻后，对朱允熥回答道。
“嗯，半个月后，朕希望能见到成品。”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