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雁门遗魂
雁门关的残阳像泼在箭楼上的血,萧云帆勒马隘口,星陨剑在鞘中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守关老卒倚着断戟打盹,青铜面具覆住半张脸,露出的下巴爬满蜈蚣状疤痕。
“好重的杀气。“老卒忽然开口,手中半块炊饼掷向萧云帆面门。饼屑纷飞间,萧云帆袖中滑出玉铃铛,铃声竟与关外呼啸的北风共鸣。老卒身形微震,面具下的独眼闪过精光:“这铃铛...你是萧定邦的...“
话音未落,关外黄沙骤起。本该战死太原的种家军旗破雾而出,马上将军戴着哲宗的九龙冠,手中却提着童贯的人头!萧云帆瞳孔骤缩——那人腰间佩着的,正是春风楼密室失踪的青铜罗盘。
“萧公子别来无恙?“将军掀开面甲,赫然是郑皇后的容颜,“本宫说过,最锋利的剑从来不在鞘中。“说着掷出童贯首级,腐烂的眼窝里钻出条赤红蛊虫。
老卒突然暴起,断戟刺向将军咽喉。这一招“金鸡点头“正是杨家枪的起手式,戟尖离目标三寸时,将军袖中射出根银丝,丝线末端系着的正是失踪的哲宗玉玺!
“杨老令公若在世,怕要气活过来。“将军轻笑,银丝绕住老卒脖颈。萧云帆星陨剑出鞘,剑气激得满地碎石浮空。当剑锋触及银丝时,哲宗玉玺突然迸发青光,映出关墙暗藏的契丹文。
“小心移魂大法!“老卒扯下面具,露出杨业之孙杨怀玉的面容。他撕开战袍,胸口纹着的河图竟与星陨剑铭文互补。萧云帆福至心灵,将剑身贴上河图纹,关墙轰然倒塌,露出埋藏二十年的神机弩。
将军脸色骤变,九龙冠突然炸裂。三千西军尸傀从黄沙中爬出,眼窝跳动着鬼火。杨怀玉夺过神机弩,箭槽里残存的三支破甲箭,箭簇上依稀可见“太平兴国四年监造“字样。
“第一箭射天狼!“杨怀玉开弓如满月。箭矢穿透将军铠甲时,竟发出龙吟之声。尸傀们突然调转矛头,将将军钉死在“雁门“残碑上。萧云帆这才看清,将军后颈插着枚青铜卦签——正是天机阁遗址中见过的式样。
郑皇后的幻影自尸身升起:“帆儿还不明白?这雁门关下埋着的...“话音未断,星陨剑突然脱手飞入关楼废墟。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响动,一尊青铜巨鼎破土而出,鼎身铭文与萧云帆掌心血纹严丝合缝。
当他的手按上鼎耳时,关外突然传来号角。本该在幽州战死的辽军铁骑如黑云压境,帅旗上绣着的,竟是萧太后年轻时的画像!更骇人的是,阵前女子戴着洛九歌的木簪,怀中抱着个啼哭的婴儿。
“云帆,这是你的骨肉。“女子掀开兜帽,露出与洛九歌九分相似的面容,“姐姐用生死蛊保住这孩子,你要看他被万箭穿心么?“
萧云帆的剑锋在九龙冠前寸许停住,种师道手中陌刀突然倒转,刀柄处弹出半截虎符,正与萧云帆怀中残片严丝合缝。老将军眼中金芒骤散,哑声道:“快走!童贯的七煞蛊…“
话音未断,三支透骨钉自暗处袭来。萧云帆旋身挥剑,钉尖在星陨剑刃上擦出紫火,落地竟蚀出三尺深坑。雁门残碑后转出个戴青铜鬼面的侏儒,手中把玩着刻有“神霄“字样的玉净瓶。
“杨家的丧家犬还没死绝?“侏儒声音如铁勺刮锅,玉净瓶倾泻出猩红粉末。粉末遇风即燃,化作七条火蛇扑向杨怀玉。萧云帆剑尖挑起冻土,使出洛九歌所授的“雪幕千山“,寒气与火蛇相撞蒸腾起浓雾。
杨怀玉突然暴喝,断戟插入冻土三寸,竟从碑座下扯出条玄铁链。链头拴着的青铜狼首破土而出,口中衔着枚鎏金虎符。西军尸傀见到此物,眼中鬼火忽明忽暗,阵型竟有溃散之势。
“接符!“老卒将虎符抛向萧云帆。星陨剑感应到兵符气息,剑身北斗纹路次第亮起。当虎符嵌入剑柄凹槽时,关外突然传来苍凉号角,二十年前战死的杨家军亡魂竟在月光下显形!
侏儒见状急退,鬼面下飘出腥臭绿烟。萧云帆踏着天罡步法,剑气引动亡魂战意。杨家枪魂与西军尸傀战作一团,金铁交鸣声震落关隘积雪。种师道突然跃上残碑,撕开胸前锁子甲,露出心口蠕动的蛊虫:“用剑剜出来!“
星陨剑穿透老将胸膛的刹那,蛊虫尖叫着化作脓血。种师道拼尽最后气力,将陌刀劈向鬼面侏儒。刀锋未至,侏儒已捏碎玉净瓶,瓶中蹿出只三眼蟾蜍,舌信卷走陌刀竟生生吞下。
“七毒童子!“杨怀玉突然认出对方身份,“二十年前毒杀杨文广的凶手!“萧云帆闻言怒意滔天,星陨剑引动亡魂战气,一式“北斗注死“直取敌首。剑气过处,三眼蟾蜍爆体而亡,毒血溅在青铜鬼面上滋滋作响。
侏儒扯下面具,露出布满毒疮的真容:“童太尉要的不仅是江山…“话未说完,咽喉已被杨家枪魂洞穿。他袖中滑落的密信上,赫然画着摩尼教圣火纹与辽国狼头徽。
晨曦初现时,亡魂随雾气消散。萧云帆在残碑下发现处暗格,内藏半卷《龙韬兵书》,书页间夹着张人皮面具——竟是杨业当年阵前戴过的鬼面!
“此物可调动边关三十万暗桩。“杨怀玉抚摸着面具内侧的密文,“萧公子若要破局…“突然浑身剧震,背后插着支蛇形镖。十丈外的雪坡上,白璃心收起机弩,怀中抱着的西夏公主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萧云帆正欲追击,关外突然地动山摇。辽军铁骑如黑云压境,帅旗上绣着的竟是萧太后临终前咬破指尖绘制的血狼图。阵前先锋手持双戟,掀开面甲刹那——赫然是当年雁门关守将潘仁美之子潘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