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唯一的机会
必须抓住！
苏泽将胡乱的想法甩出脑海，这个历史真空期必须抓住！
南明的问题，不仅仅是北方的外患，最重要的还是内部。
明末已经烂透了。
天灾，其实任何时候都有，但是王朝末期，朝廷已经完全失去了应对天灾的能力。
官员、士绅、藩王、军阀、农民起义、海盗、土匪，明末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官僚系统已经烂透了，就算是再来一个张居正，也无法改变这个局势。
必须要来一场推倒重建，才能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
而以苏泽的威望，是无法完成这一切的。
他必须要留在江北，甚至去更北方的前线，通过“北伐”这件事，不断积累自己的威望，一步步改变这个烂摊子。
这也是苏泽穿越以后，日夜思考出的答案——
置之死地而后生！
也并非没有机会。
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人在最后关头，也会迸发出最后的力量。
一个王朝，一个民族在危急的时刻，也总会涌现出一批甘愿赴死的人才，想要挽救这个倾颓的帝国！
只要自己在淮北展开这面“北伐”的旗帜，就能聚集这些人才。
苏泽看向路振飞，又看向蒋德璟，这两人不就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了吗？
福王在侍从的搀扶下，浑浑噩噩的离开行宫。
刘良佐没有留宿在淮安城，在离开行宫后就立刻带着人返回了寿州驻地，但是他在离开淮安的时候，也向另外三个江北军镇派出使者，告知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
路振飞是匆忙从前线赶回来的，他从行宫出来，就急忙从徐州前线抽调兵力南下淮安，集合军队保卫淮安城。
蒋德璟作为翰林学士，也是淮安城内最精通礼法的人，忙着带人筹备继位仪式。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马士英的亲随关闭了行宫大门。
“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士英面目狰狞的看向苏泽。
苏泽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马士英已经动了杀心。
马士英动杀心，并不是单单是因为自己让福王监国，更重要是的是自己让马士英觉得，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握。
在马士英心中，他是这场棋局的棋手，苏泽不过是他的傀儡棋子。
苏泽平静的看着马士英，缓缓说道：
“马总督，朕会让你做内阁首辅。”
再次吃苏泽的画饼，这次马士英明显有了抵抗力。
他说道：
“难道内阁首辅还有他选？我现在杀了你，直接拥立福王，内阁首辅也是我的。”
苏泽笑了笑说道：
“确实，阁老一位，非马公莫属，但是阁老亦有区别。”
苏泽看向马士英说道：
“我朝的内阁首辅，有严嵩高拱张居正这样的首辅，也有申时行沈一贯这样的首辅，不知道马公要做哪种？”
马士英沉默了。
严嵩不用说了，把持国政几十年。
高拱、张居正这两位首辅，一个是在隆庆朝独领百僚，一个是在隆万之际常摄朝政，都是大明历史上有名的首辅！
申时行、沈一贯的名气就小的多了，他们是万历亲政后的首辅。
万历朝首辅的特点，就是窝囊。
上面有一个任性的皇帝，用不惜让官僚系统停摆的方式，对抗文管集团。
下面是以死谏为荣的清流，不停地向万历发起冲击，还有越来越激烈的党争。
万历朝的内阁首辅，那是一个烫手山芋，受足了夹板气。
马士英明白了苏泽的意思，这首辅和首辅，确实也是不同的。
看到马士英开始思考，苏泽继续说道：
“南京诸公是什么立场，马公应该是清楚的。”
马士英点头，南京算是东林党的老巢，东林的立场他怎么能不知道。
但马士英和东林党人，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苏泽继续说道：
“东林党人最害怕的就是福王叔掌权，朕让福王叔去南京监国，东林党自然会将矛头对准他，到时候马首辅只需要居中调停，就可以压制住两边。”
马士英看向苏泽，这少年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马士英再次怀疑，难道他真是太子？
不对啊，太子只是中人之姿，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权术手段？
如果不是苏泽的来历身世清楚，马士英真要怀疑，苏泽身后是不是有什么大阴谋了。
但是这番话，还是让马士英心动了。
都是做首辅，谁不想要做张居正这样的首辅？
江北四镇已经下注福王，苏泽又任命了福王为监国，这股力量已经足以和南京的东林党人争一争了。
东林党和福王之间是有大仇的，且不论上一代福王的旧怨，现在的东林党们不肯支持福王登基，让他错失帝位，福王又怎么能不怨？
那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就会形成两派之间的决定性力量。
马士英的表情缓和下来，苏泽的计划确实不错，让福王监国，确实是有利自己的。
听到这里，马士英满意的点头，福王出任监国，确实是对他有利的。
但是马士英依然不忘要警告苏泽，他厉声说道：
“以后不要自作主张，多和老夫商议再行！”
苏泽态度恭敬的说道：
“事急从权，朕也是灵光乍现，想到这个制衡之法的，又能稳住福王和四镇，才当着福王面提出来。”
看到苏泽态度重新恭顺起来，马士英这才说道：
“老臣去筹备继位典礼，殿下这些日子好好休息，莫要再见外臣了。”
马士英还是不放心苏泽，又派人加强了对“行宫”的看守。
但是苏泽却不在意，自己这个皇太子的名分已经定下，福王、路振飞都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你马士英还真能拦得住别人？不让别的臣子来见自己？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一个隔绝皇太子的罪名压下来，他马士英也担待不起。
果不其然，第二天，路振飞就前来拜见苏泽，马士英的手下也只能乖乖放行。
“殿下，臣已经调一哨精锐南下，不日就能抵达淮安护驾了！”
一哨就是千人，由一名千总统领，有了这一千人，苏泽就更安全了。
苏泽看向路振飞，向路振飞说出了自己的最关键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