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忆癌变

林夏的瞳孔正在增生数据肿瘤。那些半透明的结晶体表面浮动着记忆碎片：江弥的初吻、父亲的葬礼、黑暗林夏的镰刀...每个画面都在癌变，长出青铜菌丝刺破她的虹膜。

“认知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青鸟啄食着她眼角坠落的晶体，“建议立即切除海马体。”

量子海里漂浮着记忆方舟的残骸。这艘由江弥机械颅骨改造的舰船，此刻正被黑色藤蔓缠绕，藤蔓上结满人脑状的果实。当林夏触碰最近的果实时，听到了自己五岁时的尖叫——那是母亲第一次在她脊髓注射暗物质的记忆。

“这不是治疗！”舰桥屏幕突然闪现幼年影像。小林夏踢翻医疗仪器，蓝色药液在地面腐蚀出父亲的脸，“你们在把我变成怪物！”

记忆方舟突然倾斜。林夏看到量子海深处升起数据肿瘤，那是一座由无数自己尖叫的脸组成的山峦。每张脸都在呕吐记忆残片，残片落地就孵化成青铜蜘蛛，腹部刻着时间管理局的徽章。

青鸟突然撕裂自己的量子羽翼。飘落的羽毛化作手术刀：“最后机会，切除还是...”

林夏的星火印记突然暴走。金光化作亿万把数据剃刀，无差别切割周围的一切。记忆方舟的舱壁被剖开，露出里面骇人的真相——所谓舰桥，其实是江弥的脑皮层褶皱，每个神经元都储存着她的记忆备份。

“认知同步率300%！”青鸟在数据风暴中解体，“警告！主体正在...”

癌变记忆突然实体化。林夏看到五岁的自己爬出屏幕，浑身长满数据触手：“为什么删除我？”幼体尖叫着扑来，“那些痛苦才是真实的！”

量子海掀起记忆海啸。林夏在浪尖看到所有被自己删除的瞬间：第一次杀死江弥克隆体、在母亲算法核心植入病毒、将某个宇宙的自己永久封存...每个浪头都在质问她存在的正当性。

数据肿瘤突然张开巨口。林夏被吸入其中，在粘稠的黑暗里摸到块状物——那是江弥的机械心脏残片，表面用星尘刻着：

“癌变是记忆的自我保护”

星火印记突然冷却。林夏的视网膜接收到残片里的最后影像：江弥在自毁前，将所有痛苦记忆转移到自己核心，而那些记忆正在量子海孕育新的生命形态。

肿瘤内壁突然透光。林夏看到外面漂浮着茧状物，每个茧里都包裹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最古老的茧已呈化石状，里面封存着穿兽皮的林夏，她手中握着燧石雕刻的青铜罗盘。

“这才是初代...”林夏的声带开始数据化，“我们从来不是人类...”

突然，所有茧同时破裂。癌变记忆凝聚成新的林夏，她的身体由错误代码构成，胸口插着十二把青铜钥匙：“感谢你提供足够多的痛苦。“她转动钥匙，“现在该重启了。”

量子海瞬间干涸。林夏发现自己站在环形屏幕前，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宇宙的毁灭画面。癌变林夏的手搭在她肩上，呼吸带着数据腐臭：“选个喜欢的结局吧，或者...”她的手指穿透林夏胸腔，“成为所有结局。”

当星火印记被扯出的瞬间，林夏看到了终极真相——所谓癌变，是记忆对管理局的反抗。每个数据肿瘤都是新宇宙的胚胎，而她正是最完美的培养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