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摇滚有啥用
在姜纹心里面，最牛逼的歌手是崔建。
老崔就不用介绍了。
所以姜纹给马杭找来的王小京，就是崔建的前经纪人，也是大陆流行歌坛第一位比较正式的经纪人。
刚刚过去的93年，他签下了陈林和指南针乐队的主唱罗奇。
其中，陈林在3月份发布的第一张个人专辑《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火的一塌糊涂，成为当年北方女歌手的翘楚。
现在的内地歌坛，北方以京城为中心，南方以羊城为中心。
南派这两年走柔风细雨的婉约派风格，最著名者莫过于新时代的“金童玉女”——杨玉莹和毛柠。
北派则是摇滚乐一枝独秀，1993年被称为摇滚音乐年。
总之，摇滚老炮儿王小京，绝对算是圈内数得着的头面人物。
他对姜纹介绍的这位小老弟有些兴趣，两人没在电话里多聊，约在一家酒吧见面。
“能喝酒吗？”
“还是喝水吧。”
“唔……不喝酒好，歌手是不该喝酒。”
尽管王小京顺口找了个理由，马杭不难发现其中的轻视。
没直接笑出来，大概是看在姜纹的面子上。
这家伙三四十岁，戴副眼镜，脸上坑坑洼洼的，头发很长，这年代标准的摇滚青年风范。
他对马杭的第一印象则是：
“嚯，个子好高啊！”
马杭能理解，自己才18岁，高中没毕业，好听点说叫“准大学生”。
就这还指望人家能给什么反应，虎躯一震纳头便拜？
“我听姜纹说了，你是他第一部电影的男主角，在此之前没有演过戏，刚刚考上北电。”
“怎么好好的演员不当，想着当歌手了？”
“别不是听说我签下过16岁的罗奇，就以为当歌手很容易吧？”
“你知道出专辑是怎么回事儿吗？”
马杭没跟对方聊什么虚的。
“我会写歌。”
“写歌？”
王小京的态度认真了几分。
“写过什么歌？唱一首来听听。”
马杭自然早有准备，他的做事风格要么不做，要做就不遗余力。
所以，他直接抄了首最狠的。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马杭是清唱，王小京一开始还有点漫不经心。
说实话，他来之前对马杭的“音乐才华”没有什么期待，除了给姜纹面子之外，自有一番盘算。
形象不错，只要马杭的唱功也说得过去，他不介意把人签下来。
然后……等。
等什么呢？
当然是等姜纹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上映啦！
如果那部电影上映之后大获成功，作为男主角马杭肯定跟着走红，那到时候他就趁热打铁给马杭出专辑，正好收割一波。
这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
马杭说他会写歌，已经出乎意料了，因为这年头“创作型歌手”还比较稀罕。
都市情歌，有点儿意思。
王小京并没有对马杭立刻惊为天人，顶多刮目相看吧。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一曲终了，王小京稍微回味了一下。
“是你自己写的么？”
“当然，难道你在别的地方听过？”
马杭理直气壮，王小京信了，斟酌着应该如何评价。
因为这不仅关乎歌怎么样，还关乎他打算怎么对待马杭。
“你这歌……”
“不好？”
“那倒不是。”
马杭心说你还算有点眼光，要是连《心太软》都看不上，那他只好找别人了。
“旋律简单，歌词朗朗上口，意境很容易让人共情，总的来说我认为是一首有潜质的好歌。”
“不过曲风有点像港台情歌，你这也不摇滚啊。”
“你知道现在的流行风向吧？”
王小京还是压了一手，马杭根本不吃他这套。
“陈林也不摇滚。”
“好志气，跟陈林比，我都不敢说还能捧出一个陈林。”
说完之后，王小京自己先笑了。
马杭明显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别想轻易忽悠他。
“这样吧，既然姜纹把你推荐给我，咱就痛痛快快的。”
“我没想到你能写出这样的歌……叫什么来着？《心太软》，好。”
“你要是能写出十首《心太软》这样品质的歌，我立马就给你发专辑。”
十首《心太软》，他们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答。
“没问题，歌我有，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得先聊一下合同的事儿？”
这下王小京真吃惊了。
听这口气，是有存货呀！
他已经一路调高了对马杭的评价，到了这会儿居然还有惊喜。
那既然有存货，为什么只拿了一首出来？
摆明了还信不过自己。
王小京终于摆正了心态，把今天这场会面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对待。
“你想怎么签？”
马杭竖起三根手指，约法三章。
“我有几个要求。”
“第一，签约之后你要尽快给我发专辑，至少一张，当然歌曲由我自己提供。”
“第二，凡是我创作的歌曲，词曲版权一律归我所有，录音版权归你。”
“第三，我跟你的合约不能包括影视约。”
他并非想一出是一出的人，除了找姜纹引荐，也是提前做足了准备的。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让王小京稍微犹豫了一下。
音乐版权是个笼统的概念，还可以往下细分。
词曲版权归马杭，简单点说就是他跟王小京解约之后，依然可以不受约束地唱自己的歌。
著名反面教材是将来的邓紫琪，不仅词曲版权不在自己手里，就连艺名都是公司的，解约之后官司打的昏天黑地。
这年头，内地很多大牌歌手都没有版权意识，马杭可谓超前。
不过，王小京很快就同意了。
因为现在这盗版满天飞的环境，版权根本就不值钱！
如果是跨国公司可能还规矩比较森严，王小京说白了就是跑单帮，一个人就能拍板。
至于影视约，那更无所谓，交给他他也没那个人脉去运作。
相比之下，跟马杭合作的优势显而易见。
马杭的意思一张专辑十首歌他全部包办，用不着另外邀歌，这就省了无数精力和心血，包括货真价实的投入。
其次，他只要求至少制作一张专辑，根本不怕王小京之后就将其雪藏。
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自信啊！
只要卖的好，王小京只会上赶着催他发片。
“你这几条我原则上都答应，那么版税收入和商演分成……”
“按行规就行。”
虽然马杭有自己的诉求，但在最关键的钱上却没有锱铢必较，王小京觉得这笔生意可以做。
当然，他也没敢动什么歪心思。
就算不考虑姜纹，光看刚才的交流，这小子眼里不揉沙子。
所以双方最终约定的分成比例是二八开，马杭拿八。
版税就只能说聊胜于无了，马杭毕竟只是个新人，不能按大腕的价码给。
眼下歌手主要还是靠商演，又叫走穴。
全部聊完之后，王小京对于今天的收获十分满意，只有最后一个疑惑不吐不快。
“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吗？”
“要看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