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铁木真定亲(一)
随着年岁渐长,铁木真身上的首领潜质愈发凸显,也速该对他寄予厚望,满心期许他能觅得一位可靠的伴侣,为乞颜部的未来夯实根基。
而诃额伦看着儿子长大,抚过毡帐上磨损的皮绳——那是用丈夫也速该甲胄系带改的,想起了铁木真出生时的场景,老萨满的预言还历历在目,“哎,我的儿子会成为那个预言之子吗?”
但也速该和铁木真的对话却打断了诃额伦的思绪,看着眼前“嬉戏”的父子俩,她转身回到蒙古包中,照顾家中其他的孩子。
草原上的生活就是这样,操磨一天忘一天,再大的烦恼在这片草原上也都不是个事儿。绿色,总能让心静下来,就这样铁木真在父母、亲人的照顾下茁壮成长起来了。
于是,在铁木真九岁那年,也速该决意带他前往外婆家所在的斡勒忽讷部落相亲,这个部落与他们世代通婚。
“忽(蒙古语儿子的意思),今日我们前去求亲,要为你寻得一位女子为妻。”也速该面带微笑,温和地对铁木真说道。
铁木真年纪尚小,眼中却闪烁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阿布(蒙古语爸爸的意思),我还这么小,为何要如此早便定亲呢?”他满是疑惑地问道。
也速该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解释道:“儿子,这是我们蒙古的习俗。早早定亲,不仅能为你的未来铺就道路,还能确保我们部落的血脉得以延续。”
似懂非懂的铁木真点点头,毕竟“父亲总是对的”。
说走就走,父子二人跨上骏马,踏上了路途。这一路漫长而艰辛,对年幼的铁木真而言,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尤其是需要长时间骑马,他个子太矮,在颠簸的马背上坐不稳,左摇右晃的好似喝多了一样。
本来还很担心的也速该几次想出手扶住儿子,但是每当看到他总是“倔强”地骑稳时,不禁缩回了手。毕竟这里是是草原,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在这里存活下去,而也速该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尽快独立。
小小的铁木真虽然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也看到了父亲的“小动作”,从小的部落生活已经教会了他勇敢坚韧、英雄乐观的蒙古人精神。“绝对不能让这匹马小瞧了”,边想边将手中的缰绳握得更紧了。
身为“马背上的民族”后代,他没有丝毫退缩,紧紧跟随着父亲的步伐。跌跌撞撞间,铁木真的骑术得到了真正地实践,他从一开始的不善于,慢慢地能够和也速该并驾齐驱了,尤其是自己第一次独立骑马超过父亲时,那股子兴奋劲儿别提了。
看到儿子这么兴奋,也速该提议道:“要不,我们来比试一番,敢不敢?”当“敢不敢”这三个字出现时,对男人(孩子)来说就是宣战,不敢就是认怂。
铁木真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当即表态说:“当然敢,我肯定赢”,一场在父子间的骑马比赛就这么默契地开始了。开始时,也速该还在收着速度,以防儿子“受辱”。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铁木真是认真的,虽然骑术还不熟练,但是挥舞马鞭的动作、吆喝声儿却像模像样。就这样,父子俩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你追我赶,交替领先,只留下阵阵欢笑声回荡在路上。
这就是男人间的默契,不为别的,有时就只为当时的片刻欢愉。
在父子俩并驾骑行期间,发生了一件让铁木真记忆深刻的事情,这也直接教会了他另一项重要的生存技能。
那就是在骑马过程中,突然不远处蹲着一只在吃草的野兔,听到马蹄声,兔子撒了疯地向远处遁去。也速该见此情形,和铁木真说:“今儿再教你一招”,还未等铁木真回答就双腿夹紧马腹,驱马照着远遁的野兔追去。
见有人来追的野兔,更加似疯了一样,后蹄赶着前蹄,前蹄带着后蹄,瞬间变为四轮驱动的“奔跑机器”向远处飞奔而去。可奈何前蹄较短、后蹄长的它,在爬坡时有绝对的优势,到了下坡时就不那么给力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古人生都难两全,更何况“兔”生呢?!
野兔是四轮驱动的“奔跑机器”,后边的蒙古马难道不是吗?它的腿更长、耐力更久、动力更足,而且经过了“系统性”的训练,早已不是一只尚未“开化”的野兔所能比的。
只见一兔、一马就向着远方跑去,而此时才缓过神来的铁木真,也赶忙驱马去追。奈何自己的水平有限,这一刻他也意识到了前边都是父亲在“逗”他玩儿,那根本不是他的真实水平。
兔马之间的“竞赛”就这样展开了。只见,“动若脱兔”的野兔是为了活命,可劲儿地跑,而也速该为了给儿子“打野食”在后边牢牢地盯着兔子。在不停的追赶之间,渐渐地野兔力竭了,越跑越慢,最后竟然因肺“炸”而躺在了原地,就这样死去了。
这时,从后边赶上来的也速该,在马背上弯下身子,靠近野兔侧脚脱离马镫,另一侧的脚深踩马镫,屁股离开马鞍,瞬时一捞,就将这只野兔牢牢地抓在了手里。这一场景与现在草原上那达慕活动中的“马跑拾哈达”比赛异曲同工。
驻马等待铁木真赶来的也速该,提溜着兔子的长耳朵,十分得意地将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儿子,铁木真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父亲的真实实力。兴奋地围着父亲问这问那,一边在收拾野兔,一边准备就地“烤肉”的也速该,见到了这么“好奇”的铁木真,高兴且耐心地解答着他的问题。
待野兔烤熟后,铁木真也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有机会一定要实践一下,给阿妈带回去自己补获的野兔”,吃着兔肉的也速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有私心:这么用心学本事,原来只为讨母亲诃额伦高兴。
但在这一刻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草原上的风吹着、太阳晒着,父子二人享受着难得的惬意。父亲不语,却默默地教会了你很多内容。
这就是草原的独特魅力,见到美丽的草原,此刻只有风声、草香和长生天的呼吸声,世间的种种喧嚣纷扰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可惜,这一“本事”,铁木真再也没机会在父亲也速该面前展示,这也算是一种遗憾吧?!
是的,人生其实处处是遗憾……没有人什么都有,但也不会有人什么都没有。生活中的每一次经历,都是为了教会你一些事只是有人上心了,有人没在意。
一声招呼打断了铁木真的思绪,毕竟父子俩还有正事要办,岂能停留在此处过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