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配吗？
“姐姐？”萧清月脸色惨白，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她强作镇定，笑道，“大家好像都忘了，今天不仅是我的成人礼，还是姐姐的苏醒之日，恭喜姐姐。”
萧清澜停下脚步，缓缓扫视萧清月。那身华服上的凤纹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嘴角微扬，配以一抹冷笑，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冰，“你的成人礼？”
萧清月脸色一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裙角，硬撑着笑道：“姐姐，你病重多日，母后担心你无法出席成人礼，才让我暂时代替你。你若是不满，大可直说，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萧清澜不答，抬手轻抚过萧清月肩头的凤纹，指尖停留片刻，似在掂量什么。她忽然抬头，眼底一抹寒光，“妹妹，这礼服上的凤纹，可是只有嫡长女才有资格穿戴的。你……配吗？”
这话如一记重锤砸在大殿中央，空气凝固，百官屏息，萧清月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指甲掐进掌心。
“清澜，真是让母后担心。”皇后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清月也是一片好心。既然清澜也已醒来，母后岂能忘了你。为了庆祝你们姐妹俩，都来接受陛下的册封，母后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罢，她从身上取出一枚玉佩，笑道：“这枚玉佩，原是母后亲自为你求来的，正好今日赠予你，保你福寿安康。”
萧清澜看了一眼那枚玉佩，眼底闪过一丝轻笑，她不慌不忙，伸手接过。玉佩入手微凉，却似有一股隐秘的刺痛顺着指尖钻入心口。“母后的好意，臣女心领了。”
说罢，她手指一转，顺势接过皇后手中尚未递出的凤印，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皇后一愣，急声道：“这凤印是陛下赐予清月的！”
萧清澜轻巧转身，将凤印收入自己囊中，她面向皇帝，声音清冷，“这是长公主的信物，难道说母后连长幼都分不清了吗？”
皇后的脸色愈加苍白，指尖微微颤抖，她强着压心底的怒火，僵硬地站在原地。
至于那枚玉佩，萧清澜轻轻放在手心，莞尔一笑：“母后，今日是个大日子，厚礼怎能独享？不如臣女将此物赠予我最亲近的朋友如何？”
说罢她眼神一转，望向一旁的世子——皇后兄长的独子，温成宇。
他一袭锦袍，眉目俊秀，正带着几分茫然站在人群中。他微微一愣，随即浮现一个贪婪的笑，拱手道：“多谢公主抬爱。”
“既然如此，就请世子收下。”萧清澜将玉佩递过去，指尖一松，玉佩闪出一道诡异的蓝光，她笑着浅浅吐出每一个字：“愿它保佑世子平安。”说罢，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皇后。
皇后脸色惨白，几乎要失声惊呼，却只能死咬死下唇，生生咽下那股惊惧。
那枚玉佩含有剧毒，若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不保。
难道萧清澜看出了玉佩有问题？
可是怎么可能呢？
气氛凝重，大殿之内雅雀无声。
皇后焦急的望向温成宇，但他却笑容不改，接过玉佩甚至带着几分欣喜。
萧清澜宛然一笑，缓缓地扫视着整个殿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然而，就在这片肃杀之中，一道身影骤然撞入她的眼帘，让她心头猛地一颤，几乎忘了呼吸。
那人消瘦如竹，五官俊朗却带着病态的苍白，一袭素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眼神迷离却又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清傲。只是，那份清傲之下，分明藏着无尽的死寂。
昭明？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几近被抽走灵魂的男人，居然是曾经驰骋沙场的年轻少将——陆昭明。
她曾与他青梅竹马，相约共度一生。她记得他策马扬鞭时的意气风发，记得他月下许她一生的温柔笑意。可如今，他却像一株被连根拔起的枯木，独剩残枝败叶，在残风中摇摇欲坠。
此次政变，陆氏虽未遭屠戮，但一切的风光与尊荣已不复存在。家族势力一落千丈，他的地位也在这一场波澜中彻底坠入深渊。
然而最令陆昭明无法接受的，是任解忧的死。一个月以来，他几乎以水为生，寡言少语，仅剩下一具空壳。
噗通！陆昭明的身躯猛地一晃，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大殿的寂静瞬间被打破，所有人的目光汇向那具被朝廷所鄙夷的身躯，无人上前搀扶。
只因陆家与被灭门的任家曾是世交，却仰赖皇恩浩荡，不予追究，却也是百官眼中任谁都不敢接近的存在。
萧清澜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下意识迈出一步，却又生生顿住。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黯淡下来。她知道，他曾为她不惜一切。
皇帝冷冷地扫了一眼晕倒的陆昭明，命令宦官将人抬出大殿：“既然清澜已经回来了，那长公主之礼自然由清澜公主来加冕，继续吧！”
皇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无法违抗的威严。
萧清澜垂下眼帘，喉头微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陆昭明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殿门之外。那一刻，她的胸口仿佛被撕开了缝隙，痛楚如潮水般涌来，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不知道，从自己坠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而陆昭明，那个曾经带着怒火与决心，亲自数次深入崖底搜寻她的男人，每一次的尝试都在无声中打碎他的希望。无论多么痛苦，他从未对她放弃过。但如今，萧清澜知道，他的坚持，几近让他濒临崩溃。
他食不知味，日渐消瘦，决心以死求得解忧的起死回生，然而苍天无眼，始终不曾有奇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高台前方。如今她没有时间沉溺于曾经的苦痛。长公主之位已到手，复仇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她缓缓握紧手中的凤印，指节泛白，低声呢喃：“大夏国，定一世而亡！”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