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匹夫当诛
“啪”的一声,谢元一掌拍到桌案上,“是谁这么狠毒,竟然在皇宫内院下此狠手。”
“根据奴才的经验,下手的人往往就是受益最大的人……”
谢元一听,不禁眯起了眼睛,“受益最大……难道是娄怡?”
如果说娄怡为了讨好母后害了月儿是心狠手辣,那下毒谋害了先帝太后岂不是胆大包天?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母后临终前为什么要下封她为后的懿旨?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谢元想得到这,不禁头痛,百思未果。
“皇上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看着谢元沉思着却不说话,黑衣人忍不住地问道。
谢元眯起眼睛略想了一会儿,道:“派人去查皇后的母家底细,还有,”说着,谢元顿了顿,继续道:“监视瑞王!”
“是”话音刚落,黑衣人飞身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谢元看着影卫离去的身影,想想周身的众人,心里叹息着,这个世代只服务于帝王的影卫世家,也许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吧。
影卫时间如今一共有十个人,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影一,影二……是如今天下最神秘的一个皇家组织,只供历代皇帝差遣。
谢元努力捋了捋混乱的思绪,先帝太后死因要查,娄怡飞上枝头的迷要查,但是眼前,好像瑞王的野心更显灼热。
他的兄长瑞王啊,将来会与他走到哪一步呢?想着这些,谢元又抿了一口溪儿刚刚新换的果茶,再一次望向了天花板,嗯,果茶很清甜。
谢元在御书房内,果茶的清甜萦绕舌尖,然而此刻瑞王府这边,被瑞王请到府上喝茶的刑部尚书秦楚,却觉得口中的茶苦涩得很。
只见被叫来“品茶”的秦楚一脸谄媚道:“瑞王不必过虑,皇上生性荏弱,这次小夏子被杀,多半是巧合。何况臣听到消息,皇上下旨厚葬小夏子,可见终究是心不够狠。更何况,宫里咱们的人不在少数,少了区区一个小夏子不算什么。只要咱们的王牌‘黑鼠’在,就不愁不对皇宫内院了如指掌。”
“如此,甚好。本王这苦丁茶秦大人尝着可好?”瑞王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苦中生甜,外苦内甜。这如瑞王此刻,再苦,终有甜的那一日。”
听了秦楚的话,瑞王眉头舒展,三人相视一笑。
夜幕,一人着黑斗篷步履匆匆地来到了皇后的承泽殿,径直进入皇后寝宫,看门宫女见状退步颔首,无人阻拦。
黑衣人迈入皇后寝殿大门,看到娄怡正对着铜镜,用手上的金甲套缕着头发,目光惆怅却温良。
黑衣人摘下头蓬上的帽子,露出一副清秀白皙的面容,附身行礼道:“溪儿,参见皇后。”
“溪儿不必多礼,快起。”看到溪儿的娄怡立马转过身来,一副柔软恬淡的模样,完全不见平日里在御书房凌厉的样子。
有的时候,娄怡自己也区分不来哪个是面具,哪个又是真实的自己。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得知小夏子是瑞王的人了。”刚起身的溪儿连忙说道。
“这便好,皇上生性荏弱,平日里太过仁慈。今天早上,我逼得他怒火中烧,拔剑伤人,也是冒险,还要溪儿你陪我演戏,本宫,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娄怡的每一句话都透着感恩与真诚,让溪儿不觉心里一紧。
“皇后这是哪里的话,一年前奴婢失手打碎了太子的花瓶,是娄怡姐姐替我顶罪受罚,自那时起,奴婢就打心底把您当成是姐姐,如今姐姐贵为皇后,您是主,奴婢是仆,就是出于忠心,这些也是奴婢该做的。”
“过去的事不必多言,你我在私下里也不必有主仆之分。只是对于本宫莫名其妙的当上了皇后,月儿的死,和如今的性情大变,溪儿就没有一点好奇吗?”娄怡说着低垂下了眼眸,此刻的她不想解释这一切,却又怕溪儿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看着握着溪儿双手,在烛火灯光下金甲套闪着金光,就像自己每日锋芒毕露的样子,夺目刺眼却也身不由己。
“溪儿了解皇后,相信不论怎样,皇后娘娘都会有自己的苦衷与打算,溪儿不愿知道过多,只求能够留在皇上身边,暗中帮助娘娘达成所愿。”
听了溪儿的回答,娄怡会心一笑,努力克制住如释重负的样子。
“本宫有姐妹如斯,必将完事顺心如意,怕只怕,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树欲静,而风不止……”
六日后……
上朝前,娄怡一改往日的凌厉面孔,亲自端上了一盏提神的薄荷茶,笑语盈盈地奉到谢元面前。
“皇后这般无事献殷勤,不会是给朕下毒了吧?”谢元斜着嘴角,冷笑地问道。
“臣妾怎敢啊,弑君,是要杀头的。”
娄怡妩媚的笑着,目光流转地盯着谢元,不觉间盯得谢元浑身发毛,匆忙地将手里的薄荷茶一饮而尽,随即抬腿迈向朝堂。
朝堂之上。
只见站在第二排的秦楚大人表情凝重,似乎在心里在准备些什么。
而瑞王及其一党梁随之流也是时刻准备着附议秦大人所讲。
论其原因,不过是几日前黑鼠来报,皇上那日加朝并怒杀小夏子是皇后刺激所致,此消息一出,使得瑞王一党众人不禁紧张起来。
这个莫名其妙被太后临终前提拔起来的皇后,终究是故意所为欲翻云覆雨还是巧合所致?
无论是哪种情况,今日应该就能揭晓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秦楚于朝堂之上,一声惊呼吸引了众臣询问的目光,却没人注意到,此刻的瑞王与梁随等人,在悄悄地提了一口气。
“皇上初登大宝,国泰民安,乃是天佑我天越之大吉之相,如今万象繁荣,唯独后宫稀疏凋零,臣恳请陛下大选秀女,填补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助天越千秋万代,福泽万世。”
一语出,不少人都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只见梁随直直地向旁边迈出一步,言道:“臣附……”
“大胆匹夫,竟敢把手伸到后宫里来,是要翻天吗?如此放肆,匹夫当诛!”
还没等梁随说出第三个字,就被屏风后的一声怒斥所惊住,确切地说,被惊住的是在场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坐着龙椅穿着朝服的谢元。
只见娄怡从屏风后阔步走了出来,盛装华服,红唇妖艳,细眉高挑,就连琳琳发饰仿佛都带着压倒一切的气势。
阔步走出的娄怡目光如炬,凌厉万分,只见她直接略过了惊悸地挺起身的谢元,立于大殿之上,俯视众臣,众人不禁倒吸一股凉气,面对着如此气势逼人的皇后,还真是让人感到气氛冷的发颤。
匹夫一词被娄怡用在了秦楚身上,当诛一词被娄怡扣在了秦楚的脑袋上。
虽然娄怡此刻气势逼人,行为大惊众人,但是身为久经官场的刑部尚书,秦楚自然不会认之受之。
“自古皇后应贤良淑德,胸襟开阔,如今皇后阻止陛下纳妃选妾,难不成还要做妒后不成?”秦楚义正言辞地问道,然而硬撑起来的气势让周围人都感觉好辛苦。
朝堂上的场面一度陷入灼热的紧张空气中,这一刻,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且沉重。
此刻谢元此刻望着眼前娄怡的背影,也是一脸惊悸的样子:“皇后,请注意你的仪态!”
这一句,好像对于娄怡来说并没有起多大作用,也可以说,娄怡根本就忽视了谢元,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存在。
只见娄怡突然翘起嘴角,烈焰般的红唇仿佛霎时间又妖艳了几分,她直视着秦楚,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大殿上的台阶,直至到了秦楚的面前,突然间凝神了双眼,仿佛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出,使得秦楚不经意间后退了一小步。
“啪”的一声,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朝堂。
如果刚刚屏风后的怒斥让在场众臣惊悸万分,那此刻,这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就足以让所有人大嗔双目,如此刁后,真是闻所未闻,大开眼界。
就在空气冷到极致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臣开口了:“皇上,皇后虽贵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但是作为皇后,这般不注意仪态,扰乱朝堂,出手伤朝廷命官,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说话的这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学士纪樊,一辈子修筑史书帝王传记,看似劳苦功高,手中却没什么实权。
他如今开口,未见得是站在了那一边,只不过是作为一个老迂腐,看不惯一介女流如此嚣张跋扈罢了。
听了大学士纪樊的话,谢元开口道:“皇后!你……”
“皇上,臣妾是在帮你啊!”还没等谢元说完,娄怡便打断了他的话。“这朝堂之上,总有人居心叵测,今天,臣妾就要帮您清清这君侧,整整这朝风!”
说着,三步化两步的走到纪樊面前,凌厉的眼神伴着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气势,吓得纪樊不禁退了一步。
然而下一刻,这个可怜的老头却被娄怡一把抓住了下巴上的那一缕白胡子,娄怡一用力,两个个人的脸凑得特别近,离得近的人可以隐隐地看到老头吓成了斗鸡眼……
谢元见状,刚要开口,但是觉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刹那间,早上的那盏薄荷茶冲入了谢元的脑海……
好你个无法无天的娄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