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若执意同房呢?
“你其实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
她补充,“你只是看着高冷,其实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对不对?”
眼前的沈清棠,眼睛总是亮亮的,跟以前很不一样。
她看他的眼神多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惊奇。
他微弯的唇角染上一丝冷情,那又如何,她也不过是失忆之后,对从前的事多了几分探究罢了。
若是真的知道他是什么人,她还会像现在这般好奇吗?怕是远远一见便要逃之夭夭吧?
“可是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沈清棠点点头,不过对她来说,怎么知道的都不重要了。
“夫君,从前,你一定是爱惨了我吧?”
被这么突然一问,李长策没做什么准备,语塞的瞧了她一会,面无表情的开口,“嗯。”
他语气稍弱,在沈清棠看来,这是委屈。
她忘了两年的记忆,独属于他们的回忆起,醒来之后却念着别的男人,他一定很受伤吧?
“那我这两年可有为你做过什么?”
李长策迷惑的摇摇头。她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起疑了?
沈清棠低着头,埋藏起自责的情绪,“对不起,李长策,没想象到我以前这么废物,你这么爱我,一定很辛苦吧?”
李长策看着她真挚的脸,很快就反应过来,太后定是说了些什么好话,让她信以为真了。
此时她的自责和愧疚,就是对那失忆的两年里的误会他的‘照顾’。
也好,正和他意。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停下脚步,摸着那张水做的小脸,轻声道,“不辛苦,你值得。”
谎话不能说太长,否则容易露出破绽。
沈清棠望着那漆黑情深的眼眸,心里轻轻一颤,太后果然那没骗她。
那两年他对她呵护之至,虽是当金丝雀养着,但也是放在掌心上娇宠的。
只是她身体一直不好,他一直找大夫给她看病——府医张运良便是证人。
就连迎春也说过,她想要什么,李长策都会满足她,从没亏待她半分。
李长策爱她。
府内每个人都能证明,上京里也这么传。
现在她当面问,他亦是饱含情深地承认的。
如今心里的迷惑全解开了。
这些话的试探话,从今以后她不会再问了。
沈清棠逐渐适应他的触碰,将他的手拿下来,冲他无言微笑。
李长策瞧着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无法被这清澈眼眸注视下去。
多一秒都有可能将他内心的阴暗潮湿藏匿不住。
沈清棠刚回到侯府就接到了太后懿旨。
嬷嬷负责她每日的膳食,御医则是负责她的身体调养。
二者双管齐下,看来是逃不过了。
沈清棠拉着脸,拽着李长策的衣袖晃了晃。
“夫君,侯府内不是有张大夫吗?你能不能让他们走?”
沈清棠目光瞟了一眼候在前厅,等着帮她把脉的御医以及两个嬷嬷道。
李长策看了看御医,又看了她。
少女眨了眨眼睛,很生疏的抛媚眼,鬼精灵的模样差些逗笑他,可他面上依旧强压着欲扬的嘴角,肃声道,“张大夫前几天就回去看他师父了,如今府内可没人能搭理你。”
“啊~”沈清棠大失所望,只能乖乖的朝着前厅走去。
御医先是给李长策行礼,随后给她把脉。
许久,御医神色平静,只道了句,“夫人身体确实需要好生调养,先隔绝些时日,待身体养好才能要孩子。”
听到隔绝二字,沈清棠眼睛都亮了!
这岂不是就是说李长策有好些日子不能碰她了?
太好了!这御医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她压住心下的狂喜,装作很悲伤的样子。
李长策一眼看穿她的伪装,心里莫名有股不爽,不能同房都能高兴成那样,看来她终究还是想着那亡夫。
沈清棠感到背后拔凉拔凉的,忍不住抬眼朝他看去,“那个、我……”
李长策一样看穿了她的意图,面无表情道,“你刚回来,身体虚弱,想去休息便去吧。”
沈清棠暗自松了口气,又自己吓自己,方才她可是背着他笑的,怎么可能被看见呢。
她微笑着点头,立马就走开了。
前厅一下安静下来。
李长策眼底突然冷下来,“说吧。”
御医汗流浃背,立马将方才不敢当着沈清棠面说的话和盘托出,“回侯爷,夫人身体长期肝郁气滞,寒湿侵袭,气血亏虚实在不适合此时备孕。”
人人都说侯爷藏娇妻,护掌中。
可谁曾想如此宝贝的夫人居然身缠恶疾,长期郁结,可想而知夫人日子过得有多压抑?
御医心里想着自己倒了血霉,摊上这种后宅之事,忙找补道,“许是夫人先天体弱,容易受邪寒侵扰,下臣定会想尽办法医治好夫人。”
李长策脸黑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庭院里盛开的木槿花。
沈清棠进了侯府便日日作死,绝食,跳水,撞头什么没做过?
今日能有一命还是张运良保住的。
对于方才的诊断,他自然是心里有数,毫不意外。
只是不知为何,心口泛起丝丝闷痛,她能有今日也不完全是自己作的,其中大部分原因是他不断的提江行简死亡的事实去刺激她的。
强压下心头的酸楚,缓了会神,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若是执意同房呢?”他的声音冰寒刺骨。
御医浑身一抖,抬手拂去额头上的冷汗,畏畏缩缩道,“若是执意,夫人恐怕早产伤身……即便侥幸生下也终究存活不久。”
“呵。”
青年缓缓转过身来,眸光冷意十足。
御医吓得跪在地上回话,“下臣有办法!只要夫人开心,去除掉心中郁结便可,其余调养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她开心?”李长策将这话细细琢磨,嘴角的嘲弄便没停过。
御医以为对方没懂其中意思,哆哆嗦嗦道,“就是……多顺着点夫人便是了……人在被顺从的时候多数会感到自己被在乎,被包容着。”
四周顷刻间陷入寂静。
李长策眸光暗沉,不知在想什么,挥手便让人退下了。
御医如重释放,提着药箱赶紧离开了。
晚间,沈清棠沐浴焚香后,坐在妆台前打开香膏,纤白的指尖沾了点擦在皙白的皮肤上。
她心情极好,难得不用同房,抹完之后,她哼着歌走到床边准备躺下,结果一掀被子,顿时感到后背冷意嗖嗖的。
空气诡异的安静。
沈清棠如芒刺背,僵硬的转过身来。
“夫、夫君……”
“卿卿要睡觉了,竟也不等我?”
李长策立在屋子中央,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紧抿的唇是平直的。
“那个,御医说我们暂时不能同房的。”
沈清棠摆着两只手轻晃两下,动作无措,面上无辜。
李长策跨步朝她逼近,沈清棠无路可退,一屁股坐在榻上,双手撑着床板。
他单膝压在她身体一侧,迫近她,“御医说不能同房,又不是不能同睡,你说呢?”
沈清棠红着脸侧过去,她无话可说!!
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想着让她继续当他的人形抱枕呗!
李长策掐过她的下颔,直勾勾的望着那双清透的眸子,缓缓问,“卿卿……”
“白日里你主动示好,我以为我们冰释前嫌了,可你为何还是这么躲着我?”
那声音没了底气。难得的没了……底气。
沈清棠仿佛听错了,她抬了眼皮子,对上青年漆黑的眸子,唇瓣嗫嚅了半天。
大哥,我为什么躲你你一点数都没有吗?
论起是否讨厌他的这个问题,她有太多迷茫了。
从上元节的惊鸿一瞥,到现在的朝夕相处,都算不得是讨厌,最多是惧。
她对李长策是有些惧意的。
惧他突然发疯,祸及他人,而她这个小身板根本招架不住镇远将军的威吓。
加之今日听了太后说的那番话,她心底又有了别的感触。
于是惧的同时又多了一丝同情。
她神色复杂道,“我,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
惧字始终换成了‘不习惯’三个字。
沈清棠到底还是没把最真实的话说出来。
李长策在她心里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情绪来个大爆炸,她可遭不住。
“不习惯?”
“那你与阿兄便能习惯五年,为何我不能?”
沈清棠抿了抿唇,大脑一片空白。
这还要问吗?什么死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