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走铜牛
临近傍晚，坐在金凤楼十层高台，往下看去，可以轻易看到府城的大部分景色。
千家万户张灯结彩，集市热闹非凡，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
街头巷尾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舞龙舞狮的队伍穿梭于人群之中，成为这场盛事的主角。龙身蜿蜒，由数十名壮士共同撑持，他们步伐一致，龙随人动，仿佛真龙下凡，穿梭于云雾之间。
狮舞则更为灵动，两只雄狮由两位武者操纵，他们或跳跃或翻滚，狮头高昂，狮尾摇摆，栩栩如生。
天空金灿灿的烟花渲染整座城池，放眼看去，勾栏瓦舍间，秦楼楚馆内，仕女们半遮半掩，笑靥如花，书生们才气横溢，意气风发。一首又一首的诗句在各个角落流传，被人们传颂着。
乐卫风等人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此时放浪形骸，全然没了读书人的样子，王东来也喝得尽兴，张青自是上头。
“啪啪啪啪！”
“好好好！”
“壮士好力气！”
突兀，金凤楼响起如雷的掌声，只见那群醉醺醺的公子哥不知何时挤在了栏杆旁，朝着下边看去。
一个衣裳凌乱的公子哥惊呼：“铜……铜牛！有人要挑战铜牛！”
他这话一出口，哗的一群人围了上去，不少人更是往下跑去，显然是在看什么铜牛。
张青抬起迷糊的眼睛，却是听到乐卫风大着舌头说道：“哦……是铜牛呀，有十年没人举得起来呢。”
“什么铜牛。”他来了兴趣。
“嗯，张兄呀，你来这没几天，这金凤楼自从开业以来就有个规矩……嗯，或者是说彩头。”他大咧咧将手搭在张青肩膀上，衣裳沾满酒气，吐气说道：“金凤楼一层有一只三千斤的青铜牛，谁能举起，白银一千两，并且，免一顿酒钱。”
“哦，有这好事？”缺钱的张青当场就来了劲，加上没少被灌酒，醉醺醺的跃跃欲试。
“哈哈哈，张兄呀，这钱可没那么好拿，三千斤的大铜牛，不是真正的壮士根本举不起来。”乐卫风放浪形骸的大声笑着，他倒不是嘲笑张青，而是觉得此事不可为。
王东来不乐意了，他咋咋呼呼揽住两人肩膀，打个酒嗝：“我这兄弟，力气不小。”
乐卫风没当回事，认为只是两人醉的不轻，读书人嘛，喝多了就喜欢吹吹牛。
身后女眷听到这话掩嘴轻笑，张青不明所以，只觉好是威风，抱了抱拳，正色：“鹏公子，在下有礼了！”
“咯咯。”看热闹的乐蝶没忍住，笑出声，看到几人看了过来再次变得清冷，生人勿近的模样。
“好啦，不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走走，看看是谁举起那铜牛。”乐卫风拉着几人蹬蹬往下走，说道：“十年前，我才八九岁，那个时候一个叫做白旗的壮汉将这黄铜牛单手托起走了一圈，入了伍，听说都当将军了。”
“嘶，是林天纵！洪城小霸王，一身气力无双，十年前就能摔死蛮牛，听说这一次武生员考核力压全场。”乐卫风惊呼，几人抬头看去，金凤楼的建筑有点像前世土楼那样环形分布，中间有着一根朱红大柱，在柱子前有一座黄铜台，台上放着一只黄铜大牛，高一米六，长两米二。
而此时，金凤楼一到五层都围满了人，文人姑娘，官员商贾，三教九流，围了一圈又一圈。
下边，一个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的俊美男子正绕着那黄铜大牛走上一圈，似乎是在找下手的地方。
“你们说，这林小霸王能举得起来吗？”
“三千斤，十年来，也就白将军成功了。”
一个粉面书生晃了晃折扇，嘴上笑笑：“要知道这金凤楼除了艺妓一绝，就数这黄铜牛远近闻名，每年不知多少勇士闻名过来试一试牛的斤两，但至今为止也没有第二个能够搬得起，更别说举起绕着柱走一圈。
旁边立即有自恃清高的读书人一晃折扇，摇头晃脑：“有辱斯文。”
他手里提着一支玉壶酒放在栏杆上，扫了一眼底下，看向粉面书生：“云兄，你说林家也是世家望族，这林天纵学堂不去，为何要贬低身份做这等粗鄙之事？简直不堪入目。”
“非也。”周云摇了摇头:“天纵兄气宇轩昂，怎能不堪入目？再说有喜欢诗词歌赋的姑娘，自然也有喜欢横戈跃马的，瞧那玲珑女，不就是吗？”
那人默然，不再说话，而林天纵也一把扯开衣袍，露出精美的上半身，那一块块精致的肌肉就像是精雕细琢出来一般，壮实漂亮。
“好壮士！”
张青眼睛一亮，以他现在的眼光不难看出这一身肌肉搭配的妙处，比起自己，爆发力欠缺些，但耐力更强，更加持久。
“喝！”
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呵声将张青酒气惊醒三分，只见林天纵这会已经找好了着力点，双腿蹲下猛地发力，那三千斤的青铜牛渐渐被抬了起来，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肌肉都涨了一圈。
“起来了！抬起来了。”
“好一个天纵少年！”
“呀，以前觉得他厉害是因为身后有着林家，现在看来，还是离他远点，这般力气，一拳能给我打死。”
“……”
众人窃窃私语，张青静静看着，估量自己的气力，三牛之力，就算能搬起，也极其勉强，要走上一圈，估计少不了要用技巧。
再说林天纵，只见他双臂一震，那黄铜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往上一抛，然后又是一声吼，粗红着脖子，双目刺红将黄铜牛举过头顶。
咔咔咔的一阵响，林天纵往下一蹲，将铜牛的力卸到地上，叫地板寸寸崩裂，看呆了众人。
随后便见他提着一口走了起来，吓得四周的人连连后退，生怕那铜疙瘩掉下把自己砸死。
走一圈不用多远，十六七步就行，林天纵走得不快，也不慢，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在一群人疯狂吞咽口水的声音当中回到原地，将黄铜牛放回台上，铛的砸出大动静，惊得乐卫风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