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贵族不是打打杀杀
精神力毫无阻碍穿过层层石墙，沉入争吵房间。
若没有今日的精神力蜕变，以亨利精神力的强度与覆盖范围，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精神力每次穿过墙壁都会受到一定程度削弱，墙壁越厚，削弱越多。
但蜕变之后，精神力不但强度提高，也几乎可以无视石墙，覆盖范围恰好可以做到笼罩整个居住区。
只要亨利愿意，他可以全方位监控整座建筑任何一个角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
自宅警备员.JPG
然而这种监控极其耗费精神力，根本维持不了太久，正确用法是具有目的性地探查某个明确目标，就如同现在所做这般。
精神力渗入房间，化作亨利耳目，内部陈设一览无疑，身临其境。
咚！
银质烛台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即便得到缓冲依然弹飞老高，足见砸东西之人的有多用力。
奥达双目通红，目眦欲裂地盯着老塞米，他声音颤抖，咬着牙一字一顿质问自己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要派人杀她，父亲！”
面对亲生儿子的愤怒质问，老塞米坐在书房侧椅上，脸色出奇平静，淡淡回道：
“这是为你好，接下来你就不要再出去了，安安心心准备跟阿格尼斯的婚礼。”
太典了！
听到这话，亨利便知奥达后面会作有反应，他太了解了。
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奥达口中的“她”是谁，但基本可以确定，这对父子今天大概率不会以和解收场。
果不其然，这话堪比火上浇油，奥达进入极度愤怒状态，气急反笑讥讽问道：“哈哈，为我好？又是为我好！”
很明显，这已不是奥达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他愤怒地走到桌旁，一把将桌上物品全部扫落。
叮呤当啷，各色摆件洒落一地。
这并不能缓解奥达的愤怒，他像一头暴怒狮子般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说出一句家庭伦理题材作品的常见台词。
“父亲，她已经怀孕了！
“她有了我的孩子！”
“你知道吗？”
吼完最后一句话，他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瘫坐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老塞米一言不发。
似希望从父亲脸上看到悔意。
猝不及防忽然吃了这么大一个瓜，完全出乎亨利预料，他只是想偷听一下奥达是不是和强盗一伙，不想却意外得知了这种事丑闻。
阿格尼丝先前也说过，奥达在外面有相好的女人，所以说这个女人怀了奥达的孩子，但却被孩子爷爷派人做掉了。
这就是贵族吗？亨利甘拜下风。
同时亨利又想到另一件事，梦境世界的奥达大概率也有外遇，因为和阿格尼丝明显缺乏感情。
而婚礼现场，作为新郎的奥达心不在焉，四处东张西望，像在寻找什么。
亨利当时心存疑虑，直到后面得知奥达的强盗身份，便先入为主认为是因袭击波尔高的事而紧张，以及他后续突然消失，大概率是跑去一同参与行动，或前往案发现场确认情况。
但现在再看，或许有另一种可能：婚礼现场奥达东张西望是在找人，那个女人没来参加他的婚礼。
似乎有点悲情的味道。
那时的奥达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经被老爹派人给做掉了，依旧蒙在鼓里。
虽然概率不大，但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得知死去的女人怀了孩子，老塞米微微有些吃惊，可并未露出奥达期望中的悔意，很快恢复了那副冷峻模样。
“不过是个野女人，怀孕又能怎么样，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苍老温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无情。
亨利觉得如果自己是奥达，不来个哄堂大孝是没法收场的。
“死就死了吧，但有件事必须听我的。”
“什么事？”
“我不能和瑟鲁什家的女儿结婚，至少近期不行。”
啊？
话题切换的有点快，亨利一时接受不了，忍不住暗暗吐槽：不是，你先前吼那么大声，这就算了？深情人设不要了？
他还以为奥达会继续声嘶力竭控诉，给死去妻儿一个公道，结果一句“死就死了吧”便不提了。
用情至深，可见一般。
就没考虑过那个女人，完全是在给后面做道德铺垫，以便进一步争夺话语权。
这个世界的奥达，人品下限可真低的可以，他把这段感情当什么了，无聊时的消遣么？
薄情的爸，先孕的妈，冷酷的爷爷与未出生的他，亨利在心底为死去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婴儿默哀。
“不行！”
听到这话，老塞米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露出愤怒。
“就算天塌下来，你也要跟阿格尼丝结婚，这件事没有商议余地，我们已经拖不起了，我不能让塞米家族破落下去，成为整个特罗斯基的笑话。”
亨利心下了然，看来老塞米之所以选择跟瑟鲁什结成亲家，完全为了他兜里的钱。
和梦境世界差不多。
只是看塞米庄园这豪华的模样，一点都不像缺钱的样子，大概贵族和平民对穷的定义不一样吧。
亨利想起了后世某艺人的一句经典名言，我最穷的时候，卡里只剩下一两百万。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但奥达为什么以前愿意结婚，现在又突然反悔，还说近期不行，这又是因为什么。
“波尔高昨晚看到我的脸了。”
奥达一句话，便把老塞米干沉默了，他表情瞬间僵硬，良久后才缓过神无奈叹道：
“你…我劝过你多少次，怎么就非要跟那些人搅在一块儿。”
等了这么半天，亨利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看来奥达昨晚确实参与了袭击，整支队伍只有波尔高一人幸存，但是波尔高看到了奥达的长相。
不过既然现在塞米家族还好好的，便说明波尔高以前没见过奥达，根本不认识他，否则早就暴跳如雷派军队来抓人了。
怪不得他特意强调最近不能结婚，婚宴上波尔高肯定要来的，到时候见到新郎长相，不发飙杀人才怪。
“你打算怎么办？”
“再等一等，等把波尔高除掉就好了。”
老塞米被这话吓得浑身发抖，从椅子上噌一下站起身，走到傲达面前，语重心长劝道：
“到此为止吧，奥达，现在就跟那些人划清界限，或许还来得及。”
奥达坐在椅子上，一脸云淡风轻，对自己父亲的劝阻丝毫不以为意。
“父亲，你的策略不够快，也不够稳，联姻带来的利益根本不够，见效太慢。”
“只要借那些人的手，把波尔高和其他几个大贵族除掉，空出来的那些好处足够我们吃的盆满钵满，这才是塞米家族崛起的唯一机会。”
对于这个儿子，老塞米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以为那些大人物都2是傻子吗，不会怀疑我们身上？”
“父亲，我们不需要做的太过分，只要除掉几个大贵族就好，到时候得利的不止我们一家，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孩子，你会把我们家族拖下地狱的，波尔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其他的贵族们也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些……”
“贵族靠的不是打打杀杀，贵族是人情世故……”
小奥达显然听不进去老父亲的劝告，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挂有仙人画像的墙壁前，背对老塞米斩钉截铁说道：
“失败了才会下地狱，只要成功了，我们就有机会成为特罗斯基实际的掌控者，家族的复兴和崛起也将由此开始，从我奥达.塞米开始。”
这家伙野心居然这么大，表面憨厚老实，背地里却在密谋这么大的事，可是不是有些人菜瘾大啊。
这一套逻辑上挺通顺的，可怎么想都知道实施起来一定会遭遇诸多意外，奥达想依靠盗匪驱虎吞狼，又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被老虎吃掉。
不仅亨利是这样想的，对于奥达的说法，老塞米也不赞同，叹息说道：
“你的那些计划不切实际，太过想当然了，真做起来根本不可能成功。”
“这是杀人，你以为波尔高是头猪吗，会伸着脖子让你杀？”
“我要早知你昨天晚上是去干这个，肯定会拦住你，该吸取教训了奥达。
“单从这件事，你就应该明白自己错的多离谱，袭击非但没成功，甚至波尔高逃走前还看到了你的长相，如果运气再差一点呢，你会不会直接死在当场？”
奥达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急步到老塞米身边面前厉声道：
“正因如此父亲，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尽快除掉波尔高，这样才没人知道这件事，不然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老塞米对此不置可否，而是重新把话题引回了结婚一事上。
“阿格尼丝的伤，似乎问题不大，她认为婚礼可以如期举行。”
“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我收到确切消息，波尔高今早便赶往了布拉格，不会像急行军那样快，大概会在后天回来，趁他不在特罗斯基，你尽快完婚。”
奥达急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为什么不愿娶了瑟鲁什家的女儿，您应该一清二楚。”
“以她那种什么都要管的强势性格，和他那个习惯钻营的精明老爹，塞米家族以后姓什么都不好说。”
“我知道您看中了瑟鲁什家族的格罗申，可天底下哪有白占便宜的好。”
“我们要了他们的钱，阿格尼丝那女人就可以明证言顺插手家族的事务，不然瑟鲁什这老家伙怎么会这么大方，我看他们分明就是想鸠占鹊巢。”
老塞米明显不赞同儿子的这些观点，立刻出言反驳：
“瑟鲁什虽然是个商人，但他为人还是不错的，做不出这样的事，你多虑了。”
奥达靠背对老塞米我嗤笑一声，显然对好人的说法不屑一顾。
“哼，平民里哪里会有好人，不过是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老实模样，若没了贵族爵位和封地，他们的嘴脸要多丑恶就多丑恶。”
奥达幼年时，塞米家曾雇佣过一名卫兵，这名卫兵在城堡做事十分恭敬老实，奥达便当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
“直到某天他外出玩耍，撞见了这人在村子里不可一世的嚣张走作态，尤其是看到他后，又瞬间切换成恭敬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这件事给奥达留下深刻印象。
当手中握有权势，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若是没了权势，必然会被人踩在脚下，肆意欺凌。
“一旦有利益可图，尤其是瑟鲁什这种商人，怎么可能不铤而走险？”
知子莫若父，老塞米很清楚，奥达有这种极端思想，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劝阻也无用，想要改变只能慢慢来。
只要儿子结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父亲，您知道昨晚特罗斯科维茨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瑟鲁什一家要来我们这？”
老塞米不明所以：“你想说什么？”
“父亲，我问过管家了，老瑟鲁什根本没说实话，他根本不是来此避难的。”
“昨晚去特罗斯科维茨的那些士兵，就是奔着那两个陌生年轻男子去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从西吉斯孟德士兵手下侥幸捡回一条命，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个金发年轻人的真实身份，是拉泰的贵族汉斯.卡蓬。”
老塞米意外看了儿子一眼，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一清二楚，那伙强盗消息这么灵通？
“你怎么不早说？”
“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
老塞米忽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问道：“那次针对他们的袭击，你也参与了？”
“这两个人很可能已经认出我了，只是暂时隐而不发，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亨利表示冤枉，他和汉斯当时是真没心思注意那些强盗的长相，而且离得远也根本看不清。
这家伙实在太能脑补了。
“那个黑发的年轻人是谁？看起来也是个贵族？”老塞米问的是亨利。
“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汉斯.卡蓬的护卫，甚至连骑士都不是，不会是什么厉害人物，无需担心。”
“父亲，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精神视野中，奥达.塞米脸色分外阴狠，亨利看的一清二楚。
岂有此理！
亨利的劈瘾噌一下就上来了，他还没去找奥达算账，这家伙反而想着先发制人下死手。
当他是随便揉捏的小卡拉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