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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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如玉

加入乔氏商队之后,在天柱山中的行进速度果然快了许多,这让纪陟对于自家的决策英明,颇为自得。

要知便是吴胜等人未染风寒之前,因为山路崎岖,道途难辨,纪陟一行人日行也最多不过二十余里。

而何敬这支商队多年往来庐江、九江两郡之间,早已是老马识途,轻车驾熟,明明人数更多,还有货物拖累,却总能左弯右拐,另辟蹊径,日行竟有三四十里。

如此不过五日,眼见便要走出天柱山脉,前方不远的平原之上,已依稀能看到一座城池轮廓,正是庐江西面离九江最为接近的边界重镇,六安。

这一日时近初夜,众人走了一天也累了,便选了一处山谷就地搭营扎帐。

正好今日警戒轮到了纪陟和万仲,两人商量了下,便由纪陟站哨上半夜,万仲站哨下半夜。

即将离开这片束缚自家多日的深山老林,纪陟心情大好,一边来回梭巡,一边终于也有了闲情逸致,欣赏起山谷中的别样景致。

两边陡壁凌霄,形势险奇,更有一些奇石怪树矗立于峭壁之巅,在朦胧的夜色下,似有阵阵雾气在峰峦间飘摇,景色之美,令人心迷神醉。

不知觉间,已是月过中天。

纪陟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到帐篷,此时万仲睡的正香,纪陟远远一瞥,便见他身着两襟褙子,内系月白内衣,显然不仅和衣而睡,还穿了不止一件。

才过初秋不久,有这么冷吗?

他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走到万仲榻前轻推了下。

万仲呢喃着翻了个身,却没有任何反应,纪陟凑近一看,却见他这会正嘟着嘴唇,发出轻不可闻的细鼾,响一时,停一时。

瞥见那张犹带一股稚气的脸庞,纪陟犹豫了片刻,没有选择再推,心中思忖,“十四五岁的年纪,本就贪睡,他又身子瘦弱,这些天来在山中跋涉,怕也甚是辛苦,且再让他多睡会把。”

便不再动作,轻手轻脚地走出帐外。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纪陟再去叫人,这次万仲倒是一推就醒,只是惺忪着眼刚挺起身子,便立刻打了一个冷颤道,“好冷。”径自又缩进了被窝。

纪陟哑然失笑,眼见万仲这会把身子蜷缩起来,抱作一团,被子立刻被拱出一个突兀的隆起形状,流水一望,似乎浑身上下皆是纤细,全身的肉都长到屁股上了。

难怪这般小胳膊细腿了,纪陟哑然失笑,想了想便不再去叫他,反正尚无困意,索性自家独自守完这一夜便是。

他正要踏出帐篷,突然脚步一顿,又转身折回,打算替这位义弟拉下被褥再走。

不料一阵夜风恰好拂入,掀起被子一角,先是露出一截浑圆洁白的小腿,然后是一弯抿成一团的脚尖,幼嫩的脚趾像一只只小动物般乖乖排列,束成一块。

却是不知什么时候,万仲又是如何动作,竟把自家罗袜给蹬落了。

纪陟怔了怔,瞥了眼游鱼般窜出夜色的小脚,又看了看那张睡得正酣的脸,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似是没想到万仲一张脸焦黄似木,颇为丑陋,小脚却生的白皙如玉,极具美感。一番比照之下,反差犹为强烈。

直至曙色初现,万仲一起床便来找到纪陟,语带埋怨地道,“大哥昨夜怎不叫我?”

“我...”

看着那张丑陋的脸,纪陟莫名想到昨夜的一幕,突然便有些底气不足,“我叫了,”

他干笑一声道,“但叫不醒你。”明明说的事实,却仿佛纪陟真的理亏一般。

万仲哼哼着瞥了他眼,小手一挥,“算了,今夜换我先站哨。”

......

抵达六安之后,当地的县令对乔氏商队十分重视,亲自设宴款待了何敬与一众管事。

一个仆首便能让一县之尊这般对待?这让纪陟内心对皖城乔氏的评价又提高了几分。

在六安歇息一晚后,次日商队便再次启程,当晚便来到了芍坡湖畔,接下来就要换乘水路了。

第三日,五艘楼船离了码头,顺着宽阔的芍坡河道朝北面驶去,小半个时辰后便出了六安辖区,

“河面的风确是舒服,吹的人一身清爽。”

纪陟在船尾袒开襟口,胸前肌肉在阳光下露出硬朗的光泽,他回望了望,笑呵呵道,“船也快,这时便瞅不见城池影子了。”

吴胜等人纷纷点头,他们几人之前只做过一次船,便是从江夏渡河而过寻阳。

但那河道颇为狭窄,又是横渡,与此时行驶在芍坡河面,迎风破浪的感受全然不同。

“大哥怎总这么随意?”万仲侧过头干咳一声,提醒道,“七八月天,可是最容易一时不慎,风邪入体。”

“无妨。”纪陟摆了摆手,他如今的体质不敢说百病不染,却勉强已算寒暑不侵了,“对了,走水路需要几日才能抵达寿春?”

“要看风向。”

万仲道,“若是一路顺风,最多四五日便能到了,若是逆风,也最多不过六七日。”

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弟之前一直没问,大哥此番去寿春寻什么亲戚?”

“一个远房族叔罢了,”纪陟随口答道,“听说如今在寿春做了大官,家里长辈便让我前去投靠,看能否谋个差事。”

“只是族叔吗?”

万仲思忖片刻,瞥了眼纪陟,有些担心地道,“既是去谋差事,便是有求于人,哪怕是同族亲戚,也要摆低姿态,多说好话,顺着毛把人捋舒坦了,如此事就好办...”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万仲早已发现,自家这位大哥秉性乃是外圆内方,表面上温和有礼,骨子里却甚是桀骜不驯。

“打住打住。”纪陟哭笑不得地看着万仲,“你比我还小两岁,哪里学来的这般圆滑?”

“家里长辈时常在耳边唠叨,听多了便也会了...”

一路琐碎暂且不谈,又行得数日,沿途景色虽青葱郁郁,却一直不见人迹,偶尔窥见临河的村庄,也是炊烟不再,似乎荒废已久。

这却是因为芍坡湖的西面便紧邻豫州的汝南郡。

去年袁术方和曹操交战数月,也不知涌出多少逃兵,滋生多少贼寇,莫说汝南郡内,便是临近交界的郡外村庄,亦是祸害个遍。

纵有百姓侥幸得存,怕也早已吓得远离故土,逃去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