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祠血契

子时的更鼓穿透雨幕传来时，叶尘正站在宗祠斑驳的朱漆大门前。九幽冥火在经脉中奔涌，右眼瞳孔已完全化作跳动的幽蓝火焰，将雨夜照得鬼魅般通明。他伸手推门的刹那，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十二道血色锁链从门缝中激射而出！

“铛！“

锁链撞击在幽蓝火墙上迸溅火星，叶尘瞳孔微缩——这些锁链表面铭刻着与婚书上相同的霜花纹路。暴雨在触及锁链时凝结成冰锥，却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时被蒸腾成雾。

“叶家祖训，丑时不入祠。“

沙哑如锈铁摩擦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独眼老者佝偻着背从廊柱后转出。他左手提着青铜夔纹灯，灯油竟是凝固的血琥珀，右手铁钩敲打青石地砖，每一下都让锁链震颤不已。

叶尘认出来人正是守夜人叶老。三年前父亲主持祭祖时，这老者就沉默地跪在祠堂角落擦拭牌位，此刻那浑浊的独眼却泛着诡异红光。

“让开。“叶尘指尖跃动幽蓝火苗，地面雨水沸腾如滚汤。他能感觉到体内火焰正在灼烧五脏六腑，必须尽快找到压制之法。

叶老突然咧开没牙的嘴，铁钩划破掌心将鲜血抹在青铜灯上：“血脉不纯者，死。“

血琥珀灯油轰然燃烧，十二道锁链瞬间暴涨数倍！叶尘闪身避过贯穿石阶的冰锥，却见锁链末端浮现出纳兰清月的虚影。那些虚影结着复杂法印，冰霜剑气纵横交错，竟在雨中织成天罗地网。

“又是云岚宗的把戏？“叶尘怒极反笑，九幽冥火在掌心凝成长剑。剑锋扫过之处，冰网寸寸崩裂，但断裂的锁链立刻再生出更多冰刺。他逐渐被逼到庭院角落，后背贴上冰冷的祠堂砖墙。

就在此时，怀中突然传来灼热感。母亲留下的火纹玉佩自动悬浮而起，玉佩中心镶嵌的赤色晶石投射出光幕——那赫然是父亲失踪前夜绘制的祠堂密道图！

“原来如此...“叶尘眼中幽光大盛，故意卖个破绽让锁链缠住左臂。在冰刺扎入血肉的瞬间，他借着锁链拉扯之力腾空而起，染血的右手按向祠堂飞檐第七块瓦当。

“咔嗒！“

机括转动声淹没在雷声中，宗祠地面突然塌陷。叶尘随着碎裂的青砖坠入地底，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九幽冥火自动护主形成火罩，照亮了这处隐藏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座倒置的青铜宫殿。无数粗如儿臂的锁链从穹顶垂下，末端拴着残缺的妖兽骸骨。在宫殿中央，十丈高的血色石碑巍然矗立，碑文用某种燃烧的液体书写，每个字都在不断变换形态。

叶尘走近血碑，发现那些文字竟是用凝固的岩浆构成。当他伸手触碰碑面时，整座地宫突然剧烈震颤，锁链碰撞声如万千冤魂哭嚎。血碑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一道苍老虚影从碑中踏出。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九幽血脉重现世间。“

虚影抬手轻点，叶尘右眼的火焰胎记突然脱离皮肤，在虚空凝成幽蓝火种。火种分裂成九朵莲焰，将血碑上的裂纹尽数修补。当最后一道裂痕消失时，碑文轰然炸开，化作流光涌入叶尘眉心。

“啊啊啊！！“

海量信息在识海炸裂，叶尘抱头跪地。他看见洪荒时代九幽冥火焚天煮海的场景，看见叶家先祖以血肉为祭封印火种的悲壮，最后定格在父亲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血碑阵眼的画面。

“以汝之血，启九幽之契。“虚影的声音在颅腔内轰鸣，“然欲承其力，必先经焚心之痛。“

叶尘尚未反应过来，血碑突然伸出无数岩浆触手将他包裹成茧。炽热液体灌入七窍，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融化重组。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怀中玉佩突然爆发出清鸣，母亲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尘儿，记住火种生于绝望...“

“轰！“

岩浆茧炸裂的瞬间，叶尘背后浮现九道火焰神环。他抬手轻握，地宫穹顶垂落的锁链尽数熔断，那些妖兽骸骨在火雨中化作飞灰。血碑表面浮现全新碑文——《九幽焚天诀》第一卷。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突然从地底传来，血碑下方裂开深渊巨口。赤鳞火蟒破土而出，这头镇守血碑三千年的凶兽张开毒牙，却被叶尘徒手掐住七寸。九幽冥火顺着鳞片缝隙钻入兽体，巨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飞灰飘散。

当叶尘踏着火焰阶梯回到地面时，暴雨已停。晨曦穿透云层洒在宗祠废墟上，他右眼的火焰纹路收敛成暗金色符印。祠堂外传来嘈杂人声，三长老幸存的党羽正带着淬毒弓弩逼近。

“来得正好。“叶尘握紧吞噬火蟒后凝实的冥火，嘴角勾起残忍笑意。他清晰地记得，昨夜暴雨中那些躲在廊柱后冷笑的面孔。九幽焚天诀在经脉中自行运转，地面积水开始沸腾。

第一个冲进院门的叶家子弟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幽蓝火丝从他眼耳口鼻钻入，瞬息间将五脏六腑烧成空壳。后面的人惊恐地看到，同伴保持前冲姿势化作人形火炬，灰烬中飘出十二朵妖异火莲。

“怪...怪物！“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溃散。但火莲已如附骨之疽追上每个逃亡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叶尘缓步走出宗祠。他脚下绽放的火焰红莲，将昨夜积雨蒸腾成漫天血雾。

当最后一名追杀者化作焦尸时，叶尘忽然心有所感。他抬手接住飘落的传讯纸鹤，火焰舔舐过符纸后显现字迹：“速来后山断魂崖——父留。“

纸鹤在掌心化为灰烬的刹那，叶尘瞳孔骤缩。这字迹确实是父亲手书，但墨迹中混着淡淡的血腥气。他望向后山方向，那里升腾的瘴气正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