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画皮【二合一】
“喂，小子！不想死的话就赶快躲我身后。”
胡康朝着青年喊了一句，旋即将那柄靠在墙壁的大刀给举了起来。
秦川闻言，撇了一眼身旁红纱女子，向魁梧大汉跑去。
“你早知道那女子是妖，却故意不告诉我。”
秦川站在胡康身后，语气愤然。
“这不是你自找的？”胡康毫不在意，“你若不住那间房，也碰不上这头狐妖。”
“再说，你堂堂巡水卫若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还要中了这狐妖的魅惑，死不足惜。现在看来，虽说实力差了一些。但好歹没和我想的那般，被这女妖魅惑的敌我不分。”
胡康说着，将缠绕在大刀表面的布匹解开，露出其原本样貌。
一柄铡刀，刀身更是有黄铜镌刻的虎头模样。
毫无疑问，这是一柄虎头铡刀。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红纱女子怒喝道。
旋即，她从袖中丢出两根银针，将那麻绳切断。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宰了那小子！”
胡康看了一眼重回自由身的老夫老妻，扭头对青年说：“那两人给你对付！”
还没等秦川同意，就提着那柄巨大铡刀冲了上去。
很快，清脆的撞击声一次次传出。
秦川深呼一口气，将目光放在掌柜二人身上。
此刻的他们，眼神空洞漆黑一片，嘴里不知在呢喃些什么，捡起地上的麻绳朝着青年扑去，想要将他绑住。
秦川先将身形拉开，旋即再一次感受两人身上气息。
再三确认两人已经成了“活死人”，空有肉体没有意识后，才下定决心。
“既然如此，也不必心生怜悯。”
秦川心想，旋即迅速抽刀，猛地挥出！
刹那间。
鲜红液体喷洒而出，两人径直倒地，再无半点生还可能。
解决完两个杂碎，他又将目光放在激烈打斗的两人身上。
那狐妖所化的红纱女子身形宛若鬼魅，速度快到连胡康都没法捕捉。
更要命的，那鲜红宛若厉鬼一般的身影，在空中滑行途中连带着室内烛光给灭了。
胡康虽然不惧这头狐妖，可攻击始终没法命中，让他有些急躁。
“你真就打算在旁边一直看着不来帮我？”魁梧大汉不满道，“我要是死在那女的手中，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你求我，我就帮你。”
“你小子！”
说着，秦川就向大门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一袭红色身影便降临青年面前。
“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月光下，那皙白狰狞却又在轻笑的脸，实在是让人看见就怕。
秦川嘿嘿一笑，旋即再度施展水切。
只可惜。
红纱女子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招并未起效，反而让一条手被对方控制住，挣脱不了。
“明明好好躺在床上就能享受极乐，为何要对我动手呢？”
名为小倩的女子抓住秦川一条手，忽然说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以前，我也会和那些乞丐流民这样做。虽然他们体内的气血精气都算不上好，可他们却心甘情愿，甚至主动找到我想要献上精元。后来我还听说，那些人都称我为活菩萨。
“可惜这些人体内精气质量太差，一直吃这些的话会长不大。于是，我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专门汲取有钱财入住顶楼房间的男子。尽管他们后来都知道我是妖，知晓这样做有损寿元，却依旧为了这一点快乐而主动送上门。
“你们口中那些被我所害的人，哪一个不是心甘情愿？！”
说到这，小倩声音变得更加尖锐。
“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是妖就该死吗！”
话音刚落，她便发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来，不得不松开手抵挡。
“哗啦！”
一颗水球在红纱女子面前炸开，将她全身弄湿，身上多了几十道细微伤痕。
而秦川，也得以逃脱，站在胡康旁边。
“妖是不是一定得死我不清楚，可你今日非死不可！”青年怒喝道。
“你所说的心甘情愿，无非是用特殊手段勾人心魂，让他们在欲望中迷失自我罢了。倘若这也能算心甘情愿，今日让你死在我手中，也是你的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周围凭空涌现一道道水流，向着红纱女子冲去，而后组成一个半球，将她困在其中。
这一招，正是以乾坤御水诀施展的水牢！
御水诀的施展离不开周围水流，倘若身处无水之地，这门技法就发挥不了作用。
但水灵珠的存在，将这缺陷给弥补了。
水灵珠内蕴含一片汪洋，看不见尽头，不知有多少万斤水流。
秦川能控万斤之水，足矣应对多数情况。
此刻，正是如此。
“我拖不了太长时间，咱们得进去速战速决！”
“嗯！”
胡康点头，跟在青年身后，进入水牢内部。
红纱女子来到水牢边缘，用手轻轻一碰，就受到一股强大阻力。
“还真是大意了，想不到你竟然有点手段。既然如此，也不必遮遮掩掩，索性让你们见识一下自己会死的怎样惨。”
话音刚落，两人便看见红纱从女子身上滑落。
等等，这好像不对吧!
接下来的东西是自己能看的?
秦川还在惊讶之际，眼前画面再一次让他怔在原地。
脱落的不仅是红纱，还有一张皮。
一整张人皮。
当红纱和人皮完全脱离，那头狐妖的真实样貌才出现在两人视线内。
“画皮术？”
胡康看完眼前一幕，眉头紧皱。
画皮？
那是什么？
不等秦川询问，胡康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当即解释道：
“三境之上的妖兽能化作人形，但并不能达到完全相似，除非境界更高。但画皮术，却能弥补这一点。纵使仅有三境修为，只需穿戴人皮，亦能做到以假乱真效果。还能将自身绝大部分气息遮掩，若不动手，难以察觉。”
听见这，秦川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如果是这样的话，先前通过气息判断得出的境界岂不是错误的。
只有现在，这头狐妖才将自身修为完全暴露！
“不错不错，知道的还不少。”小倩笑着道，“虽然我才刚入三境，但这人皮戴的久了也就不想脱去。”
三境中期，这便是前方那头狐妖的真实境界，和胡康一样。
“正常来说，狐妖不善打斗，正面作战我肯定打不过你们两个。但前些日子，我偶然得到一件宝物。所以，你们两个走不了的”
说着，胡康便看见一只铜铃被女子捏着。
他一眼认出，这便是前不久某个地方官员丢失的法宝。
摄魂铃！
铃铛轻响刹那，空气陡然扭曲出涟漪。
一瞬间。
秦川顿感耳膜刺痛，眼前忽地炸开无数血色花瓣，分不清是幻象还是现实。
“别被幻象蛊惑！”胡康暴喝如雷。
虎头铡刀骤然迸发金光，朝前方女子猛地挥出。
刀刃劈开血色雾气的瞬间。
秦川瞥见小倩的狐尾已暴涨三丈，尾尖钢针般的白毛正对着自己后心激射。
水壁自虚空拔地而起，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秦川已绕至梁柱后方。
汗珠顺着下颌滑落，刚才幻象中那些被吸成干尸的男子哭嚎声仍在耳畔萦绕。
“这铃铛竟能招来灵魂...让魂魄成为自己的进攻手段。”
他喘息着掐诀，水灵珠在丹田泛起幽蓝光芒。
可在此时，客栈穹顶突然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
小倩不知何时倒悬梁上，十指指甲化作利刃当头劈下！
胡康横刀格挡的瞬间脸色骤变——刀锋竟被狐爪死死钳住，妖气顺着刀身毒蛇般缠上手腕。
“破！”
秦川双掌合拢，腾起的水流化作八条蛟龙咬向妖狐关节。
见此情形，小倩嗤笑着松手。
轻盈翻落的刹那，摄魂铃再度震荡。
这一次，秦川看得真切。
铃铛表面浮现的符咒与三楼房中香炉如出一辙。
幻象如潮水般褪去时，胡康的闷哼与血腥味同时炸开。
纵使他境界不弱那妖女，可有着如此诡异的法宝加持，想要全身而退，无比困难。
秦川转头便见壮汉左肩血肉模糊，妖气腐蚀的伤口竟泛着青黑。
他弹指甩出灵珠凝成的水滴，要让这些水流将伤口污秽彻底洗净。
做完这些，转身正对上小倩猩红的竖瞳。
此刻的狐妖已半现真身，獠牙撕破朱唇，身后九条狐尾如孔雀开屏般舒展。
“难怪气息不强感知却如此敏锐，原来也炼化了一件宝物。只可惜，那东西马上就要归我了！”
话音刚落，狐尾在地面拖出幽蓝磷火。
小倩双手结印，整个客栈突然剧烈摇晃。
砖石崩裂间，秦川惊觉脚下青砖竟渗出粘稠血水，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
这些，都是死在这间客栈被埋藏此地的之人的冤魂！
“是画皮血阵！”
水流将伤口表面污秽清洗干净，他就以一部分气血损失换取伤口恢复。
“我斩地脉，你锁妖身！”
话音未落，他浑身肌肉虬结。
刀锋插入地面的刹那，客栈地基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秦川闻言，纵身跃至半空。
水灵珠光芒大盛。
客栈外忽然传来惊涛拍岸之声，方圆十里的水汽疯狂汇聚，在月光下凝成通天水柱。
“乾坤倒悬，四海囚牢！”
随着法诀出口，九条水链自水柱分裂，精准锁住九条狐尾。
这是他在水灵珠内扩展的招式。
与基础的水牢类似，都是用于控制敌人。
区别在于，前者是将一块空间给隔离；后者则是，将目标固定住。
小倩的尖叫与摄魂铃的悲鸣同时响起。
她疯狂挣扎着，狐尾扫过之处梁柱尽折，却始终挣不脱水链上流转的古老铭文。
她不明白，自己如今已是三境修为，怎能被秦川不过一境武者控制？
即便是有着法宝加持，也应做不到才是。
她这般想，不无道理。
寻常武者，若是炼化一件法宝为己所用，可提升不少实力，甚至能跨越一个境界作战。
但，如今秦川和眼前狐妖。
二人之间，相差的可不是一个武道二境如此简单。
所以，倘若是一般宝物，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可那是其他人，并非是秦川。
如今将他困住的，真真切切是秦川。
因为，他炼化的宝物并非寻常珍稀之物，而是由远古水神权柄碎片化作的水灵珠。
这片天地生灵，均是远古水神以生命之水创造的。
换句话说，即使是水神的一部分破碎权柄，也能压制这头三境狐妖。
“不可能！”
小倩不断嘶吼着，想挣脱，但做不到。
一旁的胡康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也不由得震惊。
他当然明白巡水卫修炼的功法是瀚海呼吸法，可随后出现的那件宝物，是绝不可能存在普通巡水卫手中的！
况且，那宝物还强的要命。
别说是地方斩妖司存在的宝物，就是朝廷收录的那些，其中都未必能找出比那颗水珠要强的。
起初他是想让秦川推延一些时间，但眼前出现的一切，令他十分意外。
倘若不是境界不高，不然这狐妖非得被他一个人杀了不成。
这人究竟是谁？
他真的只是巡水卫？
胡康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
等解决完眼前妖女，再开口也不迟。
有着这样一件强大宝物，当一个小小的巡水卫实在是可惜，一定要让他跟着自己当斩妖人才行！
当巡水卫就是浪费人生，一辈子都别想登顶武道！
对，待会就这样说！
胡康心想，身体已然做出行动。
妖女被控制瞬间他就燃烧气血，为的就是打出致命一击，不让狐妖有半点生还可能。
刹那间！
铡刀已贯穿她心口，刀身虎头浮雕竟睁开金瞳，将试图逃逸的妖魂生生吞入腹中。
狐妖面孔狰狞，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道接一道。
可他跑不了，有水链锁住，还有铡刀破防，生息在呼吸间流失，很快变软绵绵倒在地上。
月光穿过坍塌的屋顶，照在渐渐消散的妖尸上。
秦川喘着气半跪在地，看着水灵珠收回漫天潮汐。
胡康拔出嵌进地砖的铡刀，刀尖挑起半张完好的人皮：
“你很强，比我想的要强。在下胡康，有幸结识。”
青年闻言，抹了一把头上汗珠，抱拳道：
“在下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