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楚家私人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觥筹交错间暗流涌动。方怡站在落地窗边，黑色丝绒礼服衬得脖颈愈发苍白，仿佛一株被移植到荆棘丛中的白茶花。

楚昱端着香槟穿过人群，暗纹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质玫瑰胸针，在灯光下泛着血色光泽。“我以为你会选更张扬的颜色。“他自然地站到她身侧，手指掠过她发间，“毕竟今晚要见血的。“

方怡偏头避开他指尖的温度，“楚少爷说笑了，这种场合见血可不吉利。“她注意到他胸针内层刻着方氏集团的标志，那是上周在父亲书房见过的投标文件印章。

“是吗？“楚昱忽然贴近她耳畔，呼吸间带着苦艾酒的气息，“三年前杨家收购案，有人在这里摔碎香槟杯，玻璃渣刺进颈动脉......“他指尖虚点大理石地面，“现在还能看到血迹呢。“

话音未落，水晶杯碎裂声骤然炸响。杨浩白攥着方怡手腕将她拽入舞池，他军装式礼服的铜纽扣硌得她生疼。“装得挺像啊方大小姐，“他扯出扭曲的笑，“当年把投标书塞进我父亲枕头下时，怎么不装柔弱？“

方怡瞳孔微缩——这正是楚昱胸针上的投标案！她试图抽手，却被杨浩白就势揽住腰肢。黑色裙摆扫过暗红色地毯，像一道淌血的伤口。

“你父亲自杀那天也穿着军装吧？“方怡突然开口。感觉到对方瞬间僵硬的肌肉，她踮脚咬住他耳垂轻语：“真遗憾，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支勃艮第红酒突然泼在纠缠的两人之间。蔺城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里，黑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蛇形刺青。“踩到碎玻璃了。“他面无表情地举起空酒杯，暗红酒液正顺着方怡小腿流淌，宛如毒蛇的信子。

杨浩白猛地推开方怡，她踉跄后退时踩到裙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楚昱从背后托住她腰肢，而蔺城的餐刀正插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刀柄缠着写有“方“字的丝绸。

“小心点。“蔺城拔出餐刀割断她一缕卷发，“下次就不是头发了。“他转身时，方怡瞥见他后颈有道狰狞疤痕，形状酷似她梦中见过的青铜钥匙。

二楼传来三声击掌。楚明远站在螺旋楼梯顶端，镜片反光遮住眼睛：“各位，请移步密室欣赏今晚的压轴拍品。“他目光扫过方怡时顿了顿，“特别是方小姐，这件藏品与令堂的翡翠耳环倒是相配。“

方怡浑身发冷。她今早确实从首饰盒最底层翻出对翡翠耳环，此刻正在耳垂发烫。楚昱突然攥住她的手，将那只玫瑰胸针塞进她掌心。金属背面刻着细小数字——是原主日记本里反复出现的日期。

当人群向密室涌动时，蔺城擦肩而过。他指尖划过方怡握着胸针的手，留下道冰凉的触感：“1913室。“那是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号，而楚家晚宴正在这家酒店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