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果缠剑穗·白骨唤真名
林渊握着血剑的手掌突然钻出白骨尖刺。寒潭水面倒映出他狰狞的面容——左眼重瞳裂成三瓣，右眼爬满血色蛛网。岸边芦苇丛里传来窸窣响动，三日前种下的禁制正被某种东西啃噬。
“少主，要下雨了。“刚收服的灰衣侍从捧着热茶发抖。这人是外门伙房的杂役，此刻脖颈处的罪字烙痕正渗出黑血。林渊瞥见茶汤里浮着细小的青铜鳞片，突然抬脚将人踹进寒潭。
水面炸开血色漩涡。侍从的皮囊像蛇蜕般脱落，露出包裹在里面的青铜骨架。那东西眼眶里燃着绿火，指骨捏着半截红绳剑穗：“白院长让我捎句话......“
诛魔剑鞘闪电般洞穿青铜骨架。林渊捞起漂浮的红绳，发现原本褪色的丝线突然鲜红如血。寒潭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三百柄生锈的青铜剑浮出水面，剑柄都系着同样的红绳。
“这是第七世我送你的定情信物。“苏璎珞的声音从剑阵中央传来。她赤足站在最大的青铜剑上，脚踝星陨印正与林渊掌心的胎记共鸣，“每根红绳都缠着一段因果，要解开吗？“
林渊突然头痛欲裂。零碎记忆如毒针刺入识海：第八世大婚当夜，自己用这红绳勒断苏璎珞的颈骨；第五世堕魔时，剑穗沾着师弟的脑浆；最清晰的画面是寒潭白骨攥着红绳，在他重生时塞进掌心......
潭水突然沸腾。十八具青铜棺破水而出，棺盖上刻着苍梧学院的徽记。林渊的诛魔剑不受控制地劈向棺椁，剑气却化作血色蝴蝶停在苏璎珞鼻尖。
“别急呀。“她勾勾手指，蝴蝶群聚成血色嫁衣披在身上，“先看场好戏。“寒潭四周浮现出扭曲的幻象——外门大比的擂台正在搭建，杂役弟子们搬运的木材却是一根根人腿骨。
灰衣侍从的残躯突然抽搐。他胸腔里钻出青铜藤蔓，顶端绽开的花苞里传出白无垢的狞笑：“明日辰时，带着剑穗来演武场，否则......“藤蔓炸成血雾，在空中拼出母亲被锁在刑架上的画面。
林渊的指甲刺破掌心。血珠滴在寒潭瞬间，水底冲出九条青铜锁链缠住他四肢。苏璎珞笑盈盈地踩住他胸口：“这是三百年前困住你第一世的囚龙链，要不要我......“
话音未落，红绳剑穗突然暴涨。千万根血色丝线绞碎锁链，在林渊背后凝成巨大的因果轮盘。苏璎珞被震飞撞碎三具青铜棺，棺中掉出的玉简记载着苍梧学院百年来的活祭记录。
“原来如此。“林渊捏碎记载母亲生辰的玉简。因果轮盘开始转动，寒潭白骨纷纷爬上岸，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刻有“林“字的匕首。它们朝着演武场方向跪拜，骨骼碰撞声宛如丧钟。
子夜时分，外门丹房突然爆炸。冲天火光中，林渊看见苏璎珞在火海里跳舞，她脚下踩着七长老焦黑的头颅。当守夜弟子赶来时，只剩满地灰烬拼成的血字：九窍通，万骨枯。
林渊蹲身触摸余温尚存的灰烬，指尖突然传来刺痛。那些灰烬竟化作活物钻进皮肉，沿着血脉游向心口。诛魔剑鞘剧烈震颤，九百根人骨自发排列成防御阵型。
“这是噬魂蛊。“苏璎珞的声音从背后梧桐树传来。她正在用妖火炙烤半透明的小虫，“苍梧那帮老东西最爱玩阴的，在你茶水里下的蛊卵，遇热就会......“
话音戛然而止。林渊突然掐住她脖颈，天魔瞳映出对方皮下蠕动的青铜脉络：“第九世的你，怎么会有第七世的记忆？“掌心触感冰凉，这具身体分明是傀儡。
苏璎珞的右眼突然脱落，露出内部转动的齿轮：“因为我是初代剑侍的遗骸呀。“她撕开胸前皮肉，琉璃心脏与齿轮咬合处刻着林渊的笔迹——那是第七世他亲手刻下的“不悔“二字。
寒潭方向传来钟鸣。因果轮盘投射出巨大虚影笼罩演武场，正在布置擂台的弟子们突然抱头惨叫。他们的天灵盖渗出青铜液体，在地上汇成阵法纹路。
林渊踏着血雾走向演武场。沿途草木尽数枯萎，藏在暗处的监视者接连爆体而亡。诛魔剑鞘悬浮在身后，每根人骨都在滴落黑血，在地面腐蚀出焦痕。
“来了！“看台上的白无垢残魂拍案而起。他身旁坐着十二位长老的替身傀儡，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刻有林渊生辰的青铜钉。擂台中央升起三百丈高的镇魔碑，碑文是用林家嫡系头骨拼接而成。
林渊的视线落在碑顶那颗头骨上——那是他七岁时病故的妹妹。头骨天灵盖处插着桃木簪，正是他当年亲手雕刻的及笄礼物。
“哥......“虚空中传来稚嫩呼唤。镇魔碑表面渗出鲜血，汇成林渊熟悉的笔迹：哥哥快逃！
白无垢的狂笑震落檐角铜铃：“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命？这局从你第一世就布下了！“十二具傀儡同时抛出青铜钉，钉身上浮现出林渊每一世惨死的画面。
因果轮盘突然逆向转动。林渊背后的红绳剑穗尽数断裂，每条丝线都缠着一缕残魂。苏璎珞的傀儡身躯开始崩解，琉璃心脏里飞出萤火虫般的光点——那是被篡改的第八世记忆。
林渊徒手抓住飞向镇魔碑的青铜钉。掌心皮肉被灼得焦黑，他却死死攥着钉身上妹妹的残魂：“这次，轮到你们逃了。“天魔瞳绽放妖异紫光，因果轮盘轰然炸裂。
冲击波掀翻整座演武场。十二具傀儡长老化作青铜汁液，白无垢的残魂被九百根人骨钉在镇魔碑上。林渊踏着血浪走向碑顶，每步落下都震碎一层禁制。
“你知道为何诛魔剑鞘要用亲人尸骨吗？“他抚摸着妹妹的头骨，“因为最痛的背叛，才能养出最锋利的剑。“天魔瞳流下血泪，滴在桃木簪上开出一朵曼珠沙华。
苏璎珞的残躯突然扑过来。她心口齿轮卡住镇魔碑核心阵眼，琉璃心脏